她向往他的驱使力时,就像在对那片遥远的纯净之地的朝圣。
日暮一落,楼望东穿着周茉送他的衣服去律所接她。你在不在我都是律政佳人。
她没有因为分别在即而打乱工作计划,周茉这个班上就要上给他看:瞧,楼望东视线扫过她身上的外套,说:“急什么,衣服都没扣好。”周茉哪里是急着下来见他一
"是扣上就像个道袍了。
她故意敞开的,里面是白衬衫和西装包臀裙,显得黑色外套没那么寡沉。楼望东却弯身给她扣上,从上到下,一颗颗地有耐心:“一会上计程车,衣服不妥帖不好坐。
"
倒也是,容易堆在屁股下,压得全是褶皱。
两人上了计程车,有司机在又不方便说话,于是周茉打开车窗,发现楼望东在看她这边的风景,于是后背靠向座椅,目光侧过去看他,指了指:“早知让你坐我这边,可以看维港。"
维港蓝色的海调映入她瞳孔,以致于她看向楼望东时,也觉得他身上是深深的海蓝色,对她说:"你坐哪边,我也是看哪边风景。"停在红绿灯前的车身忽然启动,周茉温静地闪动眼睫,只有她知心脏随着车座下的震动在狂跳不止。
丽,令这栋白色楼宇看起来既有历史底蕴又充满现代繁华。半岛酒店位于弥敦道,入夜灯火璀璨,港式的风格融合了西方的庄重华周茉预定的是一家法国餐厅。
她觉得西式的煎烤直接简单,和北方游牧民族使用小刀切肉的传统不谋而合。
周茉拿着餐牌点了香煎鹅肝,苏格兰海鳌虾和特级鱼子酱,又配了奶香浓郁的鲽鱼,以及草原民族最擅长的羊架。
因为楼望东在,所以她的甜品可以点两份,梳乎厘配梨酒,以及红莓小蛋糕。
男人坐在她对面,目光环视了一圈装潢,淡声道:“难怪给我送新衣服,穿我那身就格格不入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穿着讲究,就连侍应生都是衬衫西裤,白桌布配银色刀叉,深木色的座椅让每个人都不由坐姿优雅,而周茉听到他提新衫,想到的却是他内裤尺寸紧了,也不知道他下午换了没有。
她又不方便问,于是说:"那你不喜欢我送的衣服就换你轻松自在的那一套,我没要求你一定穿,你也没责任要穿。
楼望东唇角微微一勾,手肘搭到桌边看向她:“恼什么,我是说幸好你给我换了身衣服,你看,人家上面勒领带都要体面,我下面勒一勒怎么了。”周茉被他这句话说得发热,低头找事忙碌起来,比如把自己这身风衣脱了。前菜已经上来了。
上到鱼的时候,他问这是什么,她说:“鲽鱼。楼望东是吃饭时不太说话的人,周茉则不经意眼神往上瞟,怕他吃不惯,“哪个鲽。”
"鹣鲽情深的鲽。”
她话落,楼望东立体的眉骨压着乌棱棱的眼睛抬起看她。周茉也是一愣,反应过来这是形容夫妻恩爱的成语。那份鲽鱼肉也不过几个手指宽,楼望东的餐刀利落地一分为二,勺子一舀,
分了一半给她,另一半则落入他口腹。
惯常食肉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吃得利落干净,周茉忽然在他身上明白,为什么使用原始刀叉会被称为优雅,因为宽阔的肩膀会在这时舒展着,持刀的右手因为一点用力而有薄肌浮起,修长的手指在握着刀叉时会凸出性感的骨节,又因为这番得体的礼仪其实是在啖肉,矛盾的冲击令人着迷。楼望东这时眉眼不抬地说:“不必怕我不够吃,自己就不吃。"周茉一愣,旋即哼了声:“谁为了让你吃饱饿肚子呀!”"不然?
"
他剑眉微挑,目光掠了她一眼:"看我是因为、秀色可餐么?”周茉决定一眼都不要再看他了。
吃完饭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复古典雅的内饰让周茉心情又好了,只是依然没有看他,墙壁上介绍着酒店的历史,楼望东步子忽然一顿,说:“一百年了?周茉眼神瞟了他一眼又迅速逃离,哼了声,心想,看吧,我带你吃的酒店餐厅也不差。
而楼望东说的却是:“那我们走过这面墙,算不算走过了一百年?”周茉的鼻尖猛然一酸。
从酒店伊始的那块砖起,一直走到今日的画面,男人的身影映在廊灯下,就好像他们的感情真的走了一百年,一个世纪,跨越了这个时间界限后,代表在生命里已永恒。
周茉一路说不出话来,双手揣进兜里低着头走,她只听说过物是人非,未见过有人站在一百年的砖楼前说他们是从那时候开始走,一直走到现在,他给了这个失意之词新的注解,却是在他即将离开的前一晚。她不想他留在香港是因为其他人,而非出于他真心想要,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这种快乐就像烟花,转瞬即逝,如今得他这一句,周茉对他说:“不管留不留港,我都高兴了。"
楼望东垂着狭长幽深的眼睫看她:“接下来想去哪里?”心底开出了花,她说:“我们去坐天星小轮吧。
他没有提送她回家,也没有说回出租屋去,周茉因为这点猜测而在潮湿的还可以继续待在一起。
这是艘并不大的邮轮,从中环开到尖沙咀也并不远,刷个码就能买票了而楼望东在拿出手机时想起件事,对她说:“租房里的灯坏了,你把房东的电话我。"
周茉皱了皱眉:“怎么才租就坏了,这是他们的问题。”于是打开通讯录,把房东的手机号给楼望东发了过去。这时铃声一响,邮轮靠上码头,甲板一放,船客通行。夜晚的维港被风吹起玻璃皱纹,她问楼望东:“你知道春天吹的是什么风吗?"
男人扯了下唇:“我读过大学。”
周茉眉心一蹙,拉着他要坐到靠窗的位置,说:"我才不是在考你呢!’这时楼望东牵上她的手,一路带着她走到船头里的舱室,压着她肩膀坐下,说:“这里才是向东,能吹到春天的风。”可是坐下才发现,船头是空调室,窗户关上了。楼望东显然没想过自己也有失手的时候,周茉轻抿唇想笑,低头拉了下他的手,让他坐到身边,小声道:"春天的风在这里啊。"周茉有时候都为自己变得太花哨而惊讶。
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怪只怪律师经常当庭辩证,所以嘴巴转得太快。
这样一说完,两人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