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芦苇荡荡,朦胧如泛月霜,她竟在这一刻生出个念头,希望做这条小河。
“在这里真的自由,连鸟都飞得比我们那儿的傲慢。”周茉出神说出这句话时,楼望东正弯身从地上捡着什么,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有钱才能傲慢,你刚才跟陈叙屿说自己买了鞑鞑,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周茉在他这句话里一噎,又不服气道:“我不是傲慢,是......我确实靠自己赚钱买下的,难道自己买的不比别人送的更有底气吗?当然啦......"
她眼神偷偷瞟了他一眼,怕他不高兴自己要给钱,又心思绕啊绕地说:“我可以接受别人送的,别人不送我也能自己买,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等着别人送,那太不自由。”
楼望东在这时笑了笑,他的眉目在阴暗时深邃吸人,在阳光下又透着股坦荡的澄澈,对她说:“所以既能选择留在香港也能回来鄂温克,才是真的自由。”随遇而安。
因为安逸而选择留在一个广袤的大地,不是真的自由,而是想去哪儿都能周茉在他这句话里仿佛深深陷入了草原腹地,就像那条沉静的、被旷野扶托的小河,不是它单方面地滋养这片土地,反而是它被这里的繁花绿草所包裹着,才有了漫长生命。
她好像一下便想通了,其实在鄂温克旗也好,在香港也好,她想来便来了,而楼望东申请留港的签证,并不是陷入牢笼的枷锁,而是就像此刻的飞鸟,想逐水漂流便停下了,向往蓝天便振翅而去。
此刻他又俯首在地上捡着什么,周茉看到他手边挤着一朵红花,心里忽然漫起胀鼓鼓的、道不清的湿潮,抿唇脸红道:"这里的野花挺好看的,你是想摘来做捧花吗?”
楼望东落在青草间的长指一顿,目光微移,倒是看见手边簇拥着一朵玫红色的花蕊。
但他见过比这更娇媚的玫瑰色,就在茉莉的胸尖上,像兔子的小喙,会啄他的掌心。
五指拢了拢,仿佛还有昨日的温软绵腻留在掌中,而那双兔子的主人,此刻正骑在他的马上。
劣地让那双乳兔颠簸。
他只能握紧缰绳,低头去捡拾草间的药材,否则他会忍不住加快速度,恶"不是要做捧花。"
楼望东嗓音硬硬,长指掠过了那朵红花,手里握着个灰褐色的球状物,面色平淡地对她说:"一会给你的东西。
"
周茉脸颊更晒得红彤彤了,问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在马上跑起来?"
她想快点学会,然后快点收到他的礼物。
楼望东的眼神在此刻忽然灼了她一下,又很快掩住,侧眸在梳理缰绳,没有看她:“先适应这个姿势,还要提升体能,你现在的腿又夹不住了。”因为有楼望东替她引着缰绳,她又走在漫漫草原上,心情一愉悦,那点因为整日对着电脑伏案工作而染上的懒散体态--原形毕露了。她只好连忙挺直小腰,两条腿蹬紧马镫,可额间已细密渗出薄汗,他在这时问她:"累吗?"
周茉抿了下唇,坚强道:“还好.....”
她见过那些体格高健的少数民族女性,她们身上丰腴的力量感令她向往,在这里没有束缚,反而自由生长出人最美的姿态。周茉忽然理解陈叙屿看到楼望东后要努力吃奶的心态了。周茉看到他牵绳时挽起的衣袖,肌肉与筋骨一路延伸至袖口内,往里到他更壮阔的胸膛,她握着马鞍的指尖紧了紧,昨日便是这只右手被他带着钻进衣服里,抓他的心。
那么大,令她自卑。
她也想吃奶了。
让自己变得壮一些。
而听见她还要坚持的楼望东,眼神意味不明地掠过她逼紧的腿,说:“不舒服告诉我。
"
事实证明当楼望东问周茉累不累的时候,她就不要再逞强了。是,这种密密的麻意一路集中在她贴着马鞍坐的地方去。两人一直逛到暮色漫起,她从马上下来时两条腿都是麻软的,最可怕的周茉不敢让楼望东发现异样,就硬撑着维持体态往民宿走,头低得只看到两人的鞋面,他的黑色靴子与她并排而行,这才现在她的靴子确实很小,那蹬不好马镫也不能怪她,那马镫的尺寸显然是按照他设计的大呀!好在那种麻意能随着落地慢慢消散,等回到民宿,周茉才发现他们骑了有三四个小时。
楼望东说:“一会我送饭给你吃。”
他步子停在门槛前,周茉脚尖落在门槛后,右手虚扶着门框,轻“嗯"了声,恨不得他快些走时,男人的长腿又像柱子,钉住了,单手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灰褐色的球给她。
周茉疑惑地抬头:“这是什么?”
"马粪包,给你。"
周茉脸上那点小女孩的羞怯瞬间僵住了。
她想到楼望东让陈叙屿去捡马粪包,这算什么,他还送她马粪包呢,还是在他说「我爱马仅次于爱茉莉」这句话的时候呢!他就是这么爱的呢!
送这些东西!
周茉气得单手掩上一边门,恼道:“不必!你自己拿回去吧!我不需要别人"
忽然木门“旁"地一声被他单掌抵上,她站在房门阴影处,他立在走廊晚霞的画框里,神容俊逸得像画里朝她倾来的男人,俯身低声道:“这是药,你挤开,用里面的棉絮擦一擦......"
话到后面,他喉结滚了下,周茉眼瞳蓦地一怔,听见男人压声道:“大腿两边,红的地方。”
晚霞被隔挡在门扉之外,可太阳散发的灼灼日照依然大片大片地烫着这薄薄的一扇门。
周茉仓皇关上时,后背抵在了木门上,她像生怕他会闯进来似的,还这样紧张地抵着,抵到两条腿都酥麻颤颤,抵到她开始渐渐去感受,腿上的疼意。等周茉脱下衣服洗澡时,果然看见内侧两片都被马鞍擦出了红肿。所以他知道,就看着!
可也是她坚持要继续,周茉又不能怪他,但当她挽着湿发,弯身掀起睡裙去擦药时,房门被敲响了,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周茉就是不想见他了一-“你走开!”
他知道但是他不提醒啊,他就看着她磨!
于是难为情被她解释为对楼望东的生气。
而屋外的男人,这次没有像昨天那样把饭留下就走,而是说:“你的兔子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