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霁礼撑着伞沿街找。
一身黑色衬衫和大衣,上半身的被淋湿,他已经顾不来这些,只想尽快找到陈橙,怕她会往没有监控的地方去。
奈何她没有章法,就是瞎走,唯一的办法只能不停地找。
-
陈橙走累了,但她不敢停下来,庆幸随身带了伞,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她认路本就差,天黑后东西南北更分不清楚了。
身上没有现金,手机也没电了,不敢去店里落脚。
她不敢和陌生人交流,感觉自己不停地比划期待对方能理解她要表达什么的样子很狼狈。
就算真的借到一部手机,她也记不住周教授和程锋的号码。
更不敢给沈家任何一个人打电话,不敢让他们知道她自作主张跑到藏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焦虑渐渐堆积,恐慌如无限扩张的黑洞,将她吞噬。
她越发慌张,站在路口傻傻张望,甚至忘了是从哪个路口来的。
雨势越发大,路上行人变少,大家步履匆匆,无人再注意她。
陈橙是真的走不动了,感觉到脚背有火辣的疼,估计是磨出水泡了。
她在一家打烊的店停下,站在门口,试图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风将雨滴吹到屋檐下,陈橙贴着角落,背后靠着东西才有一点安全感。
还在苦思该怎么办。
其实她可以去警局求助,但她不想,更不愿意。
警察不会戴有色眼镜看她,但会让她有一种绝望感,好像努力装成不在意的事被赤裸裸地拉出来到太阳下暴晒,无处可匿。
失语病是借口,她就是哑巴,就该去把残疾证办了。
陈橙低下头,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不受控制地去想最坏的情况。
或许他们压根没发现她走丢了,无人在意,更没有人会找她。
她就像一只宠物猫,养在家里给好吃好喝的,但如果哪天不小心跑丢了,也不会有人主动找回她,心想丢了就丢了。
一直都知道,她没有这么重要,对陈傲霜也只是消遣时间的圈养在家的宠物。
想到这,陈橙心坠入冰窖,反而没了刚才的激动,有种看不到希冀的无力。
一声闷雷,吓得她又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看。
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的。
反正她挺碍事的,她不在了,沈家人不会再有分歧。
“陈橙。”
一道略带愤怒的声音掐断她的假想。
陈橙仰起头,被眼前头发和衣衫全湿透的宋霁礼吓到。
湿身的他看起来像来自地狱的恶魔,阴森森的。
不知道在雨里奔走多久,胸膛起伏频繁,脖子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看到熟人,她咬紧颤抖的下唇,克制哭出来的冲动,下意识想靠近他,宣泄积压在心底的恐惧。
她才要抬起手,宋霁礼冷着脸问:“你跑哪去了?为什么一直乱走?”
陈橙被问愣了,害怕地收回手。
不想让人看到那些她压在心底的想法,更不想因此被人怜悯。
下唇咬出齿印,压抑情绪,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表现令宋霁礼略恼,一时心急,低斥:“说话。”
吼完反应过来她不会说话。
这句话似乎戳中陈橙的痛点,她眼眶一下子红起来,蓄满眼泪,眸子里的光是破碎的。
宋霁礼看着眼前女孩想哭不敢哭,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他心里骂了句,都耐着心找到了人,怎么就不能再耐着心说两句安慰的话。
怕再冲动说其他的话伤害她,他拿起伞,想要暂时回避。
他转身的那刻,听到小小声的吸鼻子声音。
很小很小,似乎怕打扰别人,可见得有多难过,费劲力气隐忍还是止不住泄出声音。
宋霁礼转过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严严实实地抱住。
身体相触那瞬间,宋霁礼一颗高悬心终于落下。
压在她背后的手收了收力度,试图填补心空的那部分。
他语气放轻,用尽温柔安抚不安的她:“迷路了不要乱走,给我打电话。”
陈橙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疯狂往外涌出。
“我找了你一整晚。”
……原来,还有人会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