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撕了衣角布条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其实,你不该这么细心为我包扎伤口,这样会让我觉得,受伤的感觉也不错。”
上官心心淡淡瞟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微一用力,毫无防备的墨封顿时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看她,竟极舒心温柔地笑了。
上官心心默默退了一步,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暗暗觉得,还是应该漠视他。
是夜,天色阴沉,崖底更为黑暗,只知道四周草木繁盛,其他情况,实在无法通过目力判断。
飒飒秋风起时,自远处遥遥传来狼嚎之声,在黑暗幽深的崖底低低盘旋回响,异常瘆人可怖。
她下意识抖了一下,手指猛地扣紧衣袖。虽然在深山老林中采药经常听到狼叫,可那大多是在白天,如此场景之下领略野狼嚎叫之声,还是头一次。
“别怕,我在。”
墨封温柔的嗓音透过漆黑的夜色传入耳中,无可否认,他沉稳的声音带给了她足够的安抚作用,心头的恐惧一丝一丝散去。
墨封起身抬头看了一眼陡壁:“方才下落时,隐约看到陡壁上有一个山洞。”
他们相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攀住崖壁,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寻到了那处山洞。
上官心心丢了一颗烟弹进去,驱赶了一下里面的毒蛇虫蚁,墨封燃起一根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洞口足够两人并肩进|入,一条狭长的甬道,约莫百米左右,眼前出现一个极宽敞的石洞,钟乳石林立,最里是一个天然水池,水池里一块一丈见方的巨石,表面极为平整,如一张石床般立在水池中央。
水池边,一株似莲非莲拳头大小的紫色花蕾摇曳生姿,甚为惊艳,墨封静静望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
上官心心正在观察石洞环境,蓦然回首,却见墨封手指已与花朵相距寸许,来不及多加思考,飞身过去一把推开他,而摇曳生姿的紫色花蕾却像毒蛇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隐约间可以听到花蕾吮|吸血液的汩汩之声,极为可怖骇人。
墨封面色瞬间白得吓人,一副想要制止却无从下手的慌乱神色,上官心心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事。”然后拔下头上发簪,用簪子的尖部极轻地挑了一下花蕾深处,花蕾像受到惊吓似的,闪电般松口,弹回了水池边缘,继续摇曳生姿。
墨封急忙上前握向她的手腕,她侧身躲避:“不要碰,有剧毒。”
墨封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半空,面色比先前还要白了几分,她把簪子插回头上,语气淡淡的:“此乃嗜血紫莲,喜欢吸食血液,有剧毒,被吸食之人三日毙命。”随手在衣角撕下一个布条简单包扎了伤口,又道:“考槃山上有嗜血紫莲的解药,只要三日内赶回考槃宫,便无妨。”
墨封始终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受伤的手腕,眸中满是滔天的愧疚、自责和心疼。
上官心心抬头看他:“你不需要这个神情,你知道,不管是谁我都会这样做。”
墨封目光定在她眸中,唇色苍白:“我只知道你为我受了伤,其他的,与我何干?”
上官心心取过他手里的火把,慢慢触向摇曳生姿的嗜血紫莲,花蕾像似感到疼痛一样,瑟瑟抖动起来,不消片刻,便枯萎凋落,跌进了水池里,花蕾中的血液汩汩流出,渐渐被清澈的池水稀释殆尽。
她语气清淡:“越看似美好的事物,越危险,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懂应该远离的道理。”
他的目光始终凝在她的面上:“比较起来,我带给你的危险似乎更多,为什么从不怪我?”
上官心心涩然一笑:“明知无用,还要自行添堵吗?”环顾了一下四周:“弄些干柴来吧。”
墨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火堆噼啪作响,洞中已没有先前那般幽凉。
上官心心靠在水池边想休息一会儿,坐在对面的墨封抬眼看她:“能不能换个地方,不要坐在那里。”
上官心心无奈,只能坐在他左手边,靠在一根钟乳石上,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流火不会出事吧。”
墨封拿起木棍拨了拨火堆:“流火是用毒高手,也是制毒天才,他有办法应对,不会有事,我们已释放了烟弹,明早他自会出现。”
上官心心安心点了点头,自袖中摸出一个两侧有凹槽的扁平玄铁箭头,借着火光细细查看,这是方才伤在墨封肩背上的箭镞,凹槽是用来储存毒|药的,可是这个凹槽里只有迷|药,说明敌人只想活捉他们,更确切地说,是想活捉她,普通箭矢杀伤力太小,杀伤力太大的又怕她死了,所以选择了这等精制的箭镞,却不敢用剧毒,只能用迷|药,敌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墨封淡淡瞟了一眼:“江北玄铁门。”慢慢倚向身后钟乳石,闭上眼睛:“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上官心心随手把箭镞丢进火堆里,默默看火光灼灼。方才袭击他们的最少有两拨人,一拨人是想要他们性命的,便是射断她白练的那拨人,也是在雾障中施毒的人,应该是被墨封逼得走投无路的残雪门余党了,而另一波是想要活捉她的人,便是江北玄铁门了。
江北玄铁门亦正亦邪,与轩辕一扬和墨封都有过节,也是近几年来一个急速膨胀壮大的门派,此行中,伏击她的门派大都属于这种情况。待她回到考槃宫,想必观火阁和玄华堂要出手清理江湖了,有些势力也的确应该清理一下。
轩辕一扬行事向来有分寸,她不担心,只是,墨封……就说不准了,不要搅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就好。
墨封又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似的,幽幽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上官心心也不理他,淡淡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慢慢锁在水池中央平坦的巨石上,不由自主想到了考槃洞,想起了师父,想起了阿蓠,心中又是一阵阵酸楚。
阿蓠的骨灰还在车厢里,车厢坠落悬崖的时候来不及一起带出,如今不知落在崖底何处,明天,一定要找回来,怎么可以把阿蓠一个人丢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她要带阿蓠回家。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