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压抑着兴奋而激动的情绪,盯着眼前的地面,眼中光彩灼人。
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王诺端起玻璃杯轻轻啜了一口果汁,语气夸张,笑眯眯地说:“哎呀,真期待呢……”
少年们闹到十一点才散场。这对他们而言已是非常晚的时间。
王诺一个个打电话,确保他们都平安到家,还以网球部的立场向家长为太晚散场而致歉,这才算结束经理的工作。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坐在床上时,积累一个白天的疲倦终于潮卷而来。
“你们精神真好。”她嘟哝,“那么激烈的比赛以后还有力气玩。”
“因为高兴。”王祺说,“倒是部长,居然没有阻止我们,还留到了最后。”
王诺了然。
手冢即将出发去德国,最后也想多和部员们呆一会儿。
王祺挑起的话题让她想到了之后的日子。
时间流逝极快,她在青学已经呆了一整个学期。
看着少年们一步步走向全国大赛,她心中的执念也在一点点完满。
就像是前世的王诺递交给了她一份缠绕了枷锁的珍宝,随着目睹剧情全部结束,她就能心安理得继承这份珍宝,然后把沉重的枷锁解开。
她想,如果和迹部发展的顺利,她可以想办法留在日本,转学去冰帝,或者请私学老师来日本教导。她会如之前计划的那样,把日本经营成一块没有其他亲戚插手、完全属于她的大本营。她可以为王祺聘请南次郎做教练,或者送他参加十一月的U-17集训,她会保护他的梦想,让最爱的弟弟能无顾忌追求职业球手的道路。
如果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仍有机会同网球部的少年们见面,见证他们的成长。
能这样就太好了。
“小祺。”她呼唤弟弟的名字。
小男孩心情很不错,他正在把派对时偷拍的照片发到Line上,还轻轻哼着歌。
“怎么了?”他问。
王诺准备和他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工作上的事他不需要了如指掌,但也不能完全不知。除此之外,还有和迹部的关系。
和迹部景吾虽说是“秘密恋爱”,但她不会隐瞒王祺。
王诺没有委婉,直白地告诉了他:“我和迹部景吾在一起了。”
王祺花了两秒理解“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手机从手中滑落,他猛地从上铺跳到了地上:“什么情况?恋爱关系?你告白了?”
“……是迹部告白的。”饶是在弟弟面前她向来绷得住,此刻也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两情相悦。”
王祺闻言紧抿着唇,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眉头微皱。
王诺觉得奇怪:“小棋?”
王祺像是被惊醒,目光重新聚焦落在姐姐脸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真正的恋爱关系?和那个冰帝财团的继承人?”
他的瞳仁里没有祝福,也没有八卦的兴奋,只有着寂静无声的担忧,像折射幽光的深海寒冰。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一种莫名的空虚和不踏实的感觉瞬间侵蚀了王诺的胸膛,将之前激动的火焰压灭,只剩下冰冷的余烬。
“你……不高兴?”
小男孩低着头,挪开目光:“我不高兴。”
他露出了真切的伤心的表情,这让王诺手足无措:“你,你别难过呀,你不喜欢迹部?”
在姐姐的问询中,王祺强行压下心底所有不舍和酸涩的情绪。
他向来是最懂事、最体贴姐姐的。
可他就是没办法真心诚意地祝福姐姐。
就不说他自己那些“娘要嫁人”的苦闷心思了,也不说越前龙马那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光说迹部景吾。这可是日本的顶级财阀迹部啊?
“迹部学长……我知道他很优秀。只是,你和迹部景吾谈恋爱的话,太辛苦了。”他低着头,声音细弱,很努力才说完这句话。
“如果那个人不是来自日本,或者没有家族背景就好了。至少你会轻松些。”
王诺闻言深深叹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她很少见到弟弟这么难过的样子,还有在她面前努力地压抑情绪表现成熟的样子,那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隐忍目光让她的心都快化了。
“我不怕。”她轻声对王祺说,“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窗外青蛙开始呱呱呱地叫,有节奏地像一首三重唱。月光照进房间通亮,却照不进眼里迷茫的白雾。王祺眨了眨眼,终于平静了许多。
“会顺利的。”反倒是他开始安慰王诺了,理智地分析,“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你们先试试看,如果,如果合适的话……”
王诺抚摸着他的头发,重复他的话:“会顺利的。”
“睡个好觉吧。”她像是看出了弟弟在焦虑什么,放柔了声音,“你始终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把你抛下的。”
王祺带着鼻音嗯了声。他很累了,回到上铺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王诺反倒心潮不平地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上辈子的狼狈相亲,想到这辈子更加坚强精密的谋划,以及她不可逃避的家族责任。最后她想到了白天和冰帝的比赛,想到了受伤的少年们,还有胜利时的欢呼。神奇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然后她睡着,无比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