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他用的这个扣球。”南次郎又说,“是对身体能力要求非常高的一个招式,成年人都会觉得吃力,他却偏偏利用自己肌肉的弹性和身体的柔软,硬是完成了。这样对他其实会造成极大的负担,毕竟他连变声期都还没过呢。”
王诺点点头,对南次郎十分感激。
“谢谢叔叔,他由您指点,一定收益良多。”她的语气诚恳而且热切。
被恭维的南次郎一秒变回猥琐大叔:“哈哈哈,好说好说,你弟弟是个不错的小家伙,不能被埋没了。”
“你们两个很坚强。”突然他又变了语调,压低声音,有些沉重,“比龙马成熟太多了。”
王诺歪头,推测是王祺透露了诸如“哥哥挣钱养家”这样的内容才引得南次郎这样说。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沉默。
南次郎偏过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我家青少年,好像有点喜欢你?”
王诺眼皮一跳。
随即无奈道:“被您看出来了。”
“他”这么坦然淡定,戳破少年人秘密的南次郎反倒觉得别扭了。
他挠了挠头发:“说实话,我刚才很震惊。美国那儿确实很推崇自由主义,同性恋双性恋也很多,但真没想到龙马也会……”
说到这儿他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用对待平辈的语气对她道谢:“咳,多谢你,没有歧视,还用平常心待他,咳咳,他给你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担待。”
王诺抿了下唇。在这个瞬间,无数种回答在舌尖转了个圈,最后她闷闷地点头。
“龙马他,很好。”
她像是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真的很好。和我不一样。所以我很珍惜。”
南次郎点了点头,两人像是保持了某种神秘的默契,纷纷把目光集中到比赛上,不再说话。
比赛继续着,越前没占到上风,战意满得快燃烧起来。看见儿子吃瘪,吊儿郎当的大叔立刻抛掉了刚刚塑造起的靠谱形象,拿起拍子嘲讽十足地迎了上去。
“哟~龙马,输得很彻底嘛~”
小朋友憋屈地看着他:“切,下次就会赢回来的。”
大叔不理他,而是转向王祺的方向:“旁边的这位少年,给我看看你那个扣杀?”
知道南次郎是要亲自指点了,王祺兴奋点头。越前暂时下场,擦着汗走向场边,而王诺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靠惯性递出了水壶。
“没有饮料,只有凉水。”身体像是有了意志擅自动了,她无比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休息一下。”
越前接过水坐下。
天气正热,他出了一身的汗,帽子拿在手里不停地扇着风。微咸的潮湿的呼吸声像远方的海水一样,在王诺心里一点点铺散开。
王诺看着他,有种想要将他睫毛上的汗珠拂去的冲动。
喂喂喂,你在联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少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想将异样的情绪挥散掉。
可不期然地,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午间暖洋洋的阳光下墨绿发少年执着晶亮的眼睛。
——要有自觉!她在心底对自己呐喊。
“龙马。”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她轻轻开口了,声音那么轻那么淡,越前却立刻转过头来。
“嗯?”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凝视着前方草丛里草叶上的一颗水珠,慢慢地一字一句念着:“我只说一遍。不要喜欢我。”
身边的少年呼吸滞了一下。王诺紧张地压着地面,手指有些凉。这样挑明了和他最后强调一次,是她所能想出的最妥善的方法了。
没想到很快传来小朋友的回答。简单的,坚定而毫不动摇的两个音节:“YADA。”
草叶上的水珠晃动了一下,一路滑进了泥土里。
王诺有些迷茫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她听到血管里血液涌动的声音,一种说不清地心悸搅得她很不舒服。
耳边是王祺清脆的击球声,呼吸可闻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头顶,一片盛大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2、
玩闹到傍晚,姐弟两人离开的时候,菜菜子坚决要求越前送他们一程。盛情难却,两个人只好答应了。
小朋友装作不情不愿地样子,却干脆地一路将二人送回了不二家。
这下不得不告别了。不知是因为夏日的暑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越前的脸颊有些红,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像是点燃了星火。
“我回去了。明天见。”小朋友说。
王祺一直在思考越前南次郎对他的教导,心不在焉道:“嗯,明天见。”
小朋友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不依不饶地盯着王诺。
少女本就无法拒绝越前龙马的眼神。她叹了口气,妥协般轻轻点头:“明天比赛别迟到。”
“不会的。”小朋友嘟嘟嘴,像是这才对王诺的反应感到满意,转身走了。
王诺压下百般滋味,摸出钥匙准备开院子的门。
没想到这时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的速度很快,王诺都没看清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紧接着他就深深弯腰,鞠躬杵在了她面前。
王诺被他吓了一跳。等看清面前这人之后,她立刻感受到了深深的麻烦。认出来人的还有王祺,迅速上前一步,紧张地把姐姐挡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少年他们见过,个子挺高,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衫。
他鞠躬的时候整张脸全红了,耳根都在充血。还不等少女反应,他立刻用坚定响亮的声音迅速说:“王诺小姐,我是西乡健太,我喜欢你!”
四周很安静,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但告白效果显然不好:王诺微微抿起唇,一边腹诽西乡友作那么靠谱的人为何有这么不靠谱的儿子,一边思考礼貌又坚决的拒绝方式;王祺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冷场了。
可西乡健太不这么想。
见女神不说话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西乡健太受到了鼓舞,连忙再接再厉:“自从在酒会上见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