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到一楼,等会儿小寿星和她的男伴就会在二楼的平台露脸,然后在音乐和掌声中走到一楼宴会厅的正中央,跳起开场舞。
没料到是这么古典风格的宴会,王诺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她可不太喜欢跳舞。
心里这么想着,就不由得责怪自己没问清楚。早知道是舞会模式,她必定会叫迹部景吾陪同当男伴。不然源源不断的人来找她跳舞,要累死她。
可现在已经迟了,王诺只能祈祷少年人都比较胆小,不敢直接邀请。
很快时钟指向八点,宴会准时开始。厅内灯光暗了下来,提琴手奏起优美的和弦。一束聚光灯打在二楼,在万众瞩目下,美丽的茜·格罗夫纳装扮精致,宛若公主一般,伸手挽起了身边同样华丽非凡的男伴。
王诺举着果汁的手蓦然僵停在半空。
刚刚还想到他,现在他就出现在了眼前,以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位置看到迹部景吾。
少年的泪痣让他的容貌在灯光中有丝勾人的俊美,他穿着诺亚订制的圆舞礼服,优雅又随意地伸出手臂让身边的少女挽住自己,本该是护送公主的骑士,可他太过耀眼了,大概只有陪伴公主的国王才能勉强形容他的气场。随着台阶一级级下行,王诺愈发清晰地看见了他的神态、表情和每一处手臂的细节,他很细心,配合着身边女孩的步调,缓慢却踩着节奏,极稳妥地将女主角引入舞池。
大厅的灯光慢慢重新亮起,提琴手的旋律也逐渐加快,配合着钢琴和大提琴的四重奏合音转变为轻快的圆舞曲。
大厅中响起人们的议论和赞叹,王诺拿着杯子的手终于重新动了,将玻璃杯递到唇边,缓慢地抿了口果汁。
伴随着三三拍的节奏,场中少年和少女默契又轻快地旋转起来,他们跳了难度较高的华尔兹,茜·格罗夫纳的手臂搭在迹部肩上,他环着对方的腰,到了音乐华彩部分,少女被他的手牵引一连转了好几个圈,裙摆大大地展开像朵美丽的玫瑰花。王诺不算外行,能看出少女技巧纯熟,舞姿优美动人,就像乘着风飞起来的精灵。而她的舞伴同样无可挑剔,这支华丽的曲子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张扬骄傲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
一曲完毕,场中灯光再次变暗,复又亮起,这是宴会正式开始的宣告。
场中央茜·格罗夫纳在细微地喘气,跳舞是消耗体力的活动,少年却游刃有余,连呼吸都没乱。茜小姐想起少年光辉的网球战绩,不由得佩服起对方的身体素质。
终于平复了气息,茜·格罗夫纳仰头和迹部景吾说话,嘴边的笑容真实又甜蜜,眼神明亮像是将庭院外的月亮装在了里面。
原本一切正常,迹部笑着应和了几句,还同上前寒暄的少年们碰了几杯,然后视线无意地扫过人群——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
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王诺。少女的气场太强大了,很难才能忽视她,何况她身边少见地没有围满套近乎的人,于是迹部景吾直直撞进了她的眼里。
“嗯?迹部,怎么不说话了?”正兴奋提起流行话题的少年人发现了迹部景吾的异常。
“失礼。”迹部没有心情应付,说完这句话就抛下他们,直接又快速——甚至有些急切地无视周遭一切走到王诺面前。
“你怎么来了?”
他将少女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里。王诺不紧不慢抿了口果汁,慢吞吞地说:“王家和威斯敏斯特公爵有交情。”
迹部突然有些被女朋友抓包的心虚,跳开场舞,这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大概都是要狠狠吃上一会儿醋的,更何况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王诺。
虽然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王诺会和普通小女生一样,但还是立刻做了解释:“迹部和格罗夫纳家族关系也很好。这次开场舞伴拜托到我头上,我不好拒绝。”
他观察着少女的神态,想探究她是否生气。
然而王诺的神色滴水不漏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坦然点头:“你跳得挺好。”
这样一说,倒是让迹部有些语塞,似乎自己的担忧都落到了空处,同时自己的期待也落到了空处。
看着她男性化的装扮还有一看就硌脚的皮鞋,迹部把刚刚的心思放到一边,沉下目光:“格罗夫纳家族的宴会必定会跳交际舞,你怎么想的,亲自过来,还是一个人?”显然他对少女的糟糕体力了如指掌。
“这不是后悔也迟了吗。”少女摊手,“况且就算知道,我也没办法带男伴了啊。你被借走,赤司征十郎还太小了,不然可以拉他来凑数。”
知道她在开玩笑,迹部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嘲讽:“本大爷今天就勉为其难照看你吧。”
“还是算了。我不能抢小寿星的舞伴。你们怎么称呼她的来着,茜茜?”
这时其他少年少女也注意到了迹部和王诺。他们两人站到一起天然就会成为视线的中心,原本不敢上前的年轻人们有了迹部景吾做榜样,纷纷朝少女这儿围拢过来。
最先过来的还是茜·格罗夫纳。
“这位想必就是……”少女眼眸亮晶晶的。
王诺颔首,展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刚刚生疏询问同龄人都怎么称呼她的人不是自己似的:“王诺。”
“呜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王君真的来了,真是荣幸。”茜·格罗夫纳行了标准的宫廷屈膝礼。大概王诺亲近的笑容给了她勇气,她凑近了小声说,“谢谢您过来,不然我母亲要念叨一个月呢。现在好了,她有资本去吹嘘了,我也可以轻松好久。”
不管是真性情还是投其所好的伪装,王诺都觉得这位“茜茜公主”给她的印象并不讨厌。
因此方才,茜茜和迹部手挽手走下来时造成的瞬间而微小的膈应被她抛诸脑后,就当不存在了。
好歹是寿星,需要给足面子,而王诺精通做法。
她的笑容亲切而温柔,明明迹部向来是最受女孩子欢迎的,可当王诺展露微笑时,还是有不知多少女孩从迹部身上移走了目光,暗自用手按住胸膛不让心跳加速太快。
她赞叹道:“你的眼睛很漂亮。”然后她捉住少女的手,微微弯腰,在她的无名指节上落下一个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