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儿并不怕死,只是怕死前受辱。
落在王老夫人手里,可能她会被教训,性命无碍。
但若是被堂前这个人带走,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福气大,可能会成为最底层的小丫鬟,被喂点药,还能到处走动;若是不幸,她会不会用来试药或者被搞个缺胳膊断腿,然后扔在某处死牢自生自灭。
据她所知,最近福门与奇珍楼在生意上往来有些微妙。
饭堂值守汪师兄偶尔跟她们说,最近好些传福官都不卖东西给奇珍楼,也不从那里买材料,享福堂的传福官天天抱怨堂主们脾气大,都是被奇珍楼给气的。
如果福门按设定是正派宗门,跟它作对掰手腕的,大概逃不过反派的设定。
而她,现在落到了反派的手里,得不到好。
王老夫人跟反派奇珍楼勾结?
把她带走的人已经出了王家,她耳边的寂静之声被打破了,有些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或者碰撞声不时传来。
她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但身子却没有被束缚,可能是用了法子封闭了她的眼睛,让她暂时看不见。
她七七八八分析一通,最后决定随遇而安。
如果有生的机会,她会尽力争取,为反派干活也是干活,活着就有希望。如果到了奇珍楼就被灭了,她应该会接受,就是舍不得爹娘。
这一刻,无力感又深深侵扰着她的心,有几丝悔恨也从黑暗的角落滋生,一点点地啃啮着她的心。
这颗心有对自己未来时刻命运的猜测,有对生存的渴望,有对死的顺从,但一想到将要告别苏家和老乡团,这颗心上终于悔恨占据了半壁江山。
如果再来一次,她选择花点福珠,提前收集下福门不能惹的人物信息。人们有时候陷入困顿,就是因为信息收集不到位,说白了就是抠,她一个穷且抠,如今就要迎来命运的转折了。
想累了苏四儿停止了对心的探索,她心里狠狠开始咒骂这个掳她的人,怎么还没到奇珍楼?真的想迫不及待见到命运之神是怎么招待她的呢?
可能这个人察觉到那颗跳动不止的心,以一声“啪”暂时结束了她的思考。
再醒来时,苏四儿能够看见了,她躺在地上,或者说趴在地上。
这个姿势,说明她是被掳她的人丢在地上的,稍微动一动,她就感觉全身有些疼,看来她应该是狠狠地被丢在了地上。
这是一间活动范围很大的屋子。
墙和地板都是石头的,角落里的床也是石头的,她在屋子的中央,但四周的墙长得一个样子,没有方向门的痕迹。她撑着站了起来,慢慢挪到了床边,没有上去,而是靠在床边。
她发现刚才躺着的地方有一块石板跟其他浑然一体的地方比起来,好像是拼凑的,可能那里就是门吧。等她歇够了再去研究看看,反正也无聊。
唉,她应该被发现不见了吧。
只要她没在丹技房上课,李师经历了上次魏不离的事儿之后,对大家多了几分人气。她若是没来,肯定会问许师。
许师虽然为人冷酷,嘴巴毒,下手狠,但心肠非常软,从他给受伤的准福徒送丹药就能看出。别的战技师才不会管,丹药花上的福珠可不少。
如果许师也不知道的话,他肯定会问杨虎子,总之,他一定会找自己。
还有谢醒梦,看见自己没在,肯定上完丹技课就会去找,报给值守官。
最多两个时辰,她就能出去。
第一个发现苏四儿不见的人,是谢醒梦。
丹技课结束的时候,谢醒梦本来已经出了丹技房,但她又退了回来,丹技房里的人非常奇怪,一般到吃饭的时候,苏四儿都比较积极跑得比她还快,今天却还稳稳地坐着。
她跑到苏四儿前一排,站在她前面,却发现这人竟低着头,头都要比案座还低了。
伸出手晃动也没有反应,谢醒梦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直接把手放在了身上,一个怪异的画面出现了……
“啊!”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苏四儿还没醒福,她不能会,除非她被……
谢醒梦亲眼目睹苏四儿的消失,忍不住大声尖叫了起来。
心里乱做一团,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李一乐已经离开丹技房,其他人已经走光,非李师教习的准福徒无法进得此房间。
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赶紧出去告知值守官找人。
不对,苏四儿这个事情,怎么那么像十几年前的事情呢?
谢醒梦想到进入福门之前,被父亲警告时听到的密事。
值守官不行,她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传福官。
再一次看向苏四儿坐过的地方,谢醒梦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快出去找人,但她挪动的时候,却觉得脚有些麻了,自己嘴里发出那种巨大的气喘声,心里一想到苏四儿,就觉得十分酸涩,但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痛跑了出来。
当她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王衣衣、杨虎子和钱串子等在老地方。她艰难地挥了挥自己的胳膊,他们跑了过来。
“你怎么哭了?”钱串子觉得谢醒梦不对劲。
谢醒梦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发出声音:“苏四儿不见了!”听进王衣衣等人耳朵里,还是觉得嘶哑而模糊。
她不得不再次说一遍:“苏-四-儿-不-见-了!找人。”
这回大家都听到了,但王衣衣显然有些呆愣,她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苏四儿怎么就不见了。
杨虎子也觉得难以置信,转而看向钱串子:“你先扶着谢醒梦,我去外面找值守官。”
说完,他就飞也似的跑了,两条腿都快舞出残影了,可见多着急。
半刻钟之后,来了一位青袍值守官,杨虎子没有过来。
值守官脸上并不见任何表情,虽然他是跑过来,但他不认为青瓜园的准福徒这边会有大事发生。
“你们刚说有人不见了?在哪里不见的?”
因为有人分担她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