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城和项少羽十分默契想到一处,离董思量进府到这里不过两刻钟,一下子宣布人死了,肯定不行。
所有人都会怀疑这县衙是什么虎穴龙潭,于他们大不利。
不如拖一拖,撑过去一天。
楚锦城面部活动一下,立时惊慌失措地大喊:“快去请医师,董县丞被砸伤了,性命垂危,务必要快!”
果然,压下死亡的真相是对的,试卷房和前面夹道都有衙役赶来,极快。
项少羽立刻护着董思量的脑袋,确保不会有人上前去不碰到鼻子。
“再来个人,给少羽搭把手,把人身上的架子给我搬开,本官腿软,谁来扶我一把。”
楚锦城说腿软就腿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装感。
一直跟在后面伺机而动的来福,目睹他们整个过程,又等人人上去干了体力活,终于找到了出场的机会。
“县首,您稳着点,来福这就来帮你。”
楚锦城白了他一眼,简直是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刚要准备斥退人。
早有准备的来福给他演示一个摔倒,县首立刻把嘴巴闭紧,这个家伙。
飞奔五步,来福蹦到了楚锦城的身边,知道他是装的,直接扯着衣袖就算扶着。
气得楚锦城想给他也踹上一脚,但碍于董县丞受伤,不好立刻凶人。
“哎呀,小的有件大事忘记说了。”
来福一声喊,众人都哆嗦了一下,不明白他又怎么了。
“昨日县里的占师为县试卜卦吉凶,预言今日临县来人恐大凶,没想到竟然应在了这位董县丞身上。”
楚锦城听了这话,忍不住点点头,来福找了个十分恰当的理由。
春阳县凡有事前都须卜一卜,号称“无卜不成行”。
一旁搭把手的衙役也跟着点点头,他们昨天去请占师,都听见了。
当时还在议论谁会这么倒霉,有些在场的人夸张到连夜给来临县的亲友带信改期。
董县丞事先没人送信,直接就来,倒霉被砸也是理所当然,大凶可不是个兆头。
来福见衙役已经按照自己设计的思路走了,干脆再给董县丞撒点土。
“少爷,您不知道,来福刚才可受委屈了。董县丞说小的规矩不好,影响县衙的威严门面,非要让小的跟人换差事。”
这个可恶的县丞,还以为他要继续在这里作威作福,结果才多久就死了,内里估计也不大聪明。
他揪着楚锦城的衣袖子,给揪出了褶子,语气特别气愤。
“我搬出您都不好使,小人没办好少爷交待的事,怕您怪我不听您的话,擅离职守,蹲到刚才才敢出面救您,真是太委屈了。”
楚锦城头疼,这内里到底是谁,真的太聒噪了。
“从现在开始你除了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要多说一个字。”
“好的,少爷!”
来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想照办,在强烈的威胁视线下,不得不改口。
“是。”
来福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卖消息的进院子肯定碰到了事情,县首估计也不会好过。
他低着头装可怜,实则一脸幸灾乐祸。
“县首,不好了,门口打起来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衙役,看来福大摇大摆地进去吃早食,有心想跟着去蹭一口,又怕都走了被人告黑状。
都怪他自己,早上出门走得急灌了一肚子水,不见半点实惠。
听见有人在衙门门口兜着一团盖的烧饼叫卖,他买了大烧饼,呼噜几下吃完。
用垂落腰间的衣裳布翻过来划拉两下嘴,还掉了几粒芝麻,心里好一阵可惜。
一拍脑袋觉得坏了事,揩袖子的动作有点粗鲁,有些娇贵的学子闻着味就嫌弃。
他整理了衣裳,发现没油沫子,还是簇新的样子,心里没那么急了。
方才自信地走了两步,下了门口台阶,朝左边张望。
斜对角的酒楼里张望的学子又多了些,有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地向着这边走来。
“嘿,马车里坐得是谁,不知道这里禁马车的规矩?”
来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出来,站衙役的后背处出声,给衙役吓了一跳,让到了旁边。
敢于坏规矩的,一般都是做规矩的人,没什么稀奇的,衙役不理这茬,怕惹祸上身。
车夫停稳了马车,跳下来,贴着车道,弯腰弓背。
来福和衙役被车夫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弯腰弓背。
难道地面上有福钱要捡一捡?!
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短小而圆胖的手,撩开了帘子,踩上了车夫的背,头居高临下地伸正。
最先落到小胖手眼里的是来福和衙役两人。
怎么都是呆呆愣愣的,也不上前来搭把手。
小胖手不悦,春阳县衙的人真是没规矩,竟敢怠慢于他。
“那个瘦子,你过来,见到老爷下车,怎么不过来扶一把。”
瘦子?衙役比较了身形之后,原来叫的不是自己。
退后一步,回到了门口,把来福显了出来。
又瞅着来福,发现他也不害怕,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又在想坏主意吧。
来福在外一向是除了楚锦城谁都不怕,从来自诩只认一个少爷。
其他老爷都靠边站,不认识!
“不知是哪里的老爷?出门轻车简从,教人不好认人呀!这里可是春阳县衙,学子都要守一守规矩。”
来福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来人或许是个炮灰,推动剧情的,他就勉为其难问一句。
马车上的人就这么站着,半点没有说话的意思,眼看就要继续僵下去。
弯腰曲背的车夫瓮声瓮气回话:“临县县丞董思量,按府首命令协助春阳县县试。”
看得出来,这车夫已经有点承受不了老爷的尊躯了。
来福一头雾水,他跟着少爷没看见有这一条规定,也没有收到过公文,“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