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兄妹对上双头猪衰鹏,结果如何,不到分出胜负那刻,黄惜命不知道。
他的心没平静过,跳得比他平日打儿子还快。
他们每躲过衰鹏拱来拱去的两个大脑袋,还有嘴巴里喷出的飞上天的残渣,他的眼睛就亮一分。
比他当初顶着邪教弟子名头从福门弟子四面埋伏中逃出还要亮。
给九龙教当龙奴的日子过去好久,但正经算起来也不过七八年前的事情。
为什么要当龙奴?
他记得,天枢山特别重视福气等级,天字福徒的待遇就是捧心肝宝贝。
那个时候,基础考核还算不错的他,福气值却是黄级,被其他人瞧不上,日日忙着夹缝中生存,见到了太多同期死去,积攒了太多怨恨。
他渴望变强。
后来有人推荐他加入九龙教,渴望变成现实。
他开始习惯龙奴的生活,利用神秘力量,将以前欺负他的人视为待收割的晦灯,全都报复回来。
夸赞、巴结朝他涌来,他又渴望自由,期盼着能够升为司徒,获得外出的权利。
九龙教的把戏,也是靠对他人的伤害提升修为,他并不喜欢,还有毛骨悚然的死法。
花开两朵,消散天地,都很残忍。
机会很快就来了,不知哪个聪明人发现龙奴、晦灯嘴巴外翻的特征,传到天枢山,龙奴遭到清洗,带他的司徒身死。
无人管束,他带着十几个龙奴逃到丘坡府,娶妻生子,落户积雪村,靠猎捕山兽为生。
但半个月前,平静日子被打破,儿子黄劲松被掳到鸿福楼,他查到之后打算带着人上门“谈判”。
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一层的摆设砸了个稀烂。
最后稀里糊涂签了契书,拿到一个常年无人问津的任务,斩杀衰鹏,与鸿福楼的人约定拿回两个脑袋作为信物,换回儿子,赔偿那些碎烂器件。
剩下的赏银才归他。
明摆着丘坡府的闲师拿不下衰鹏,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新人上。
为此,他打听七八个闲师,发出邀请都被拒绝,只有王家兄妹那里,作为最后希望,他耍了心眼,说话留一半。
“大哥,别愣着了,衰鹏太厉害,这兄妹两个不行,我们自己上。”
若是拿不到衰鹏的双头,积雪村就得滚出丘坡府,家业化为乌有,他们肯背井离乡,妻儿老小却不同意,还有老家如何交代。
黄二见大哥盯着手里的树叶子出神,半点没出手的意思,他是真急了,一荣俱荣,大哥被算计,他们也跑不了。
“老三、老四、老五,准备上!”
老二并不知道情况,黄惜命对他也没有实话,编了一套话糊弄,王家兄妹真不行,只能对不住兄弟了。
但见衰鹏肚子里的残渣吐尽了,肠子通了,突然吐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妖风,将王家兄妹都吸了进去。
王家兄妹没命了,同外头传出来的下场一样。
一头儿子,另一头四个兄弟,他还有最后选择的机会。
黄惜命这一刻想到过去,想到结拜时的豪气,愧疚之下,关键时刻反悔,拦住了自己的兄弟们。
“他们没救了,我们不能再送命,趁衰鹏消化的时候,我们撤,去闲师盟挂单,就算赔上所有家底,我们也绝不搬出丘坡府。”
王家兄妹被吞肚子里,还没死,如果他们见死不救,积雪村的名声就完了,黄二现在只想救人。
“大哥,王家兄妹死了,传出去我们专坑外地人的名声不好听,闲师盟那头就是无底洞,我们还得收拾家当跑路,不如放手一搏。”
“二哥,你忘了新秀帖了吗?跑出丘坡府,以我们的身份,去了就是个死。”
黄五代表不说话的三兄弟表示反对,加上老大,他输了。
黄二死命地跺脚,衰鹏嘴里发出嘿嘿的喘息声,前后两个脑袋间隔三息,一声接一声。
此物竟然在挑衅,他干脆抱着肚子蹲下来生闷气,“我不走,就算我死了,也要保住积雪村的名声。”
兵器撞击的声音突然传来,黄二扭头就被衰鹏吐了一头残渣,衰鹏的肚子突然像个被扯开的面团,“大哥,再等等,他们还没死,我们还有希望。”
答应接了山兽任务,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积雪村欺负外地人的名声传了出去,至少自己兄弟的命保住了。
黄惜命觉得不乐观,朝着另外三人打手势,拖着黄二就往山下走,却不知他还是小看了王家的兄妹。
被衰鹏吞进嘴巴里,苏四儿并没有表现出急切,她小心地从离钰昶手里接过一个鸡蛋,轻轻一捏。
半拉碎壳里,一只翠绿的青虫支起了头,还没完全睁眼,被苏四儿一个小指头按住。
离钰昶哆嗦着往碎蛋壳里洒特制的药粉,还要应付苏四儿的鄙视。
“真不是我抠,这东西太贵,除了极乐山别的地儿买都买不到,就这还要看缘分……我悄悄抢的小舅舅那份。”
青虫闻到了好东西的味道,窜入碎蛋壳,翻滚了几下,原本肥嘟嘟的身子左右各生出了八翅。
“快扔掉,它要吐崽子了。”
收到提醒,苏四儿摔在选好的内脏壁,一把抓住离钰昶利用飞刺开路,朝着另一头的脑袋冲去。
密集的青虫的尖翅膀咬上衰鹏,它受不住疼,会张大嘴巴使劲呕……
被吐了出来,两人当即又换了身黑袍,这才有空打量周围,见空无一人。
定是黄惜命以为他们死了,吓得逃了。
“叫空耳去把人叫回来,给他们看看王家兄妹的威风,免得他们赖账。”
“黄大也没说要哪部分,万一青青和它的崽子们把衰鹏全吃掉了,怎么办?”
一丈多长的大家伙,苏四儿认真估算,得六个一刻钟才能吃完,朝同伴比了个六算是回应。
半个时辰后,空耳驱赶着黄家兄弟五人回来时,衰鹏正在经历兽生至暗时刻,肚子部分肉全空了,只剩下骨头架子。
这等场景很渗人,回来的黄家兄弟不敢靠近,生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