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不，在御三家里，没有咒力就会低人一等，如果是男性就没有丝毫价值，不被看中，这一点从伏黑甚尔身上就可见一斑。
而没有咒力的女性，最后要么是被压迫着成为联姻工具，要么被送去服侍嫡子。
你不愿意联姻，所以顺着上面的命令，参加了禅院直哉的侍女的选拔。
天真如你一开始还对未来要继承禅院成为家主的禅院直哉有过美好的幻想。
希望他是一个英明果敢，做事有分寸又沉稳的少年……当然这么要求一位还只能被称为孩子的嫡子有些过分，哪怕只是一个和气的人也是好的。
在见到禅院直哉前，你都从未想过自己会将禅院未来家主的期望底线放的那么低。
那个黑发的男孩子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走来很有气势，微微仰着下巴，上挑的眼尾看人时带着一种傲慢又不屑的态度。
“侍女?啊，是那些不中用的分家里的吗？”他从头开始走，没有特别敷衍，反倒是认真地在打量每一个女孩，但眼神并不尊重人，反到带着让人不适的对待劣质品的估量。
“就没有好看点的吗？”禅院直哉轻飘飘的说着，态度逐渐散漫起来，“本来就都是咒力微弱的废物，要来服侍我连最起码得筛选都没有吗？”
一旁毕恭毕敬的老奴都因为这可堪侮辱的言论有些许神色的变化。
毕竟就算是咒力微弱甚至无咒力，这些女孩们也是禅院家的小姐，每一个也是锦衣玉食，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孩到底还是有所不同。
已经有把持不住自己仪态的女孩暗自攥紧了拳头。但在禅院家，阶级和实力就是话语权，禅院直哉说这种话根本没人敢去反驳。
你在听到禅院直哉的话的时候就心底一凉。
这是怎样一个不尊重他人，傲慢又无礼的人，面对自己的姐妹也能毫无自觉地说出“废物”二字，面对或能歌善舞或琴棋书画精通或体贴细致的女孩们，禅院直哉唯一的选人标准只有脸。
似乎在他眼里，那些浅薄的，可以直白取悦到自己的东西才是衡量标准。
你已经后悔了。
你想回去，哪怕被从小订婚嫁给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也好过忍受这位少爷的言论。
穿着白色足袋男子胯服的禅院直哉停到你的面前。
“看着我。”
这道命令在你面前响起，你身体僵硬，知道他是在对你说话。
原本满意的容貌此刻成了你的催命符。
禅院直哉见你乖乖看过来，打量了一下，终于露出面见其他人时不同的表情，但那不同里也带着深深的蔑视。
他让你开口叫他的名字。
“直哉少爷。”少女清澈绵软的声音甜美动人，只觉得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
男孩点点头，上身微微后仰草草看了眼后面还未“评判”过的队伍就收回视线，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就她了。”带着少许茧子的手指对着你，他没多看自己亲自选中的侍女就要离开。
“直哉少爷，是否多选一人……”
“端茶倒水这种事情一个人都做不好的话那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他将薄唇压下，上挑的眉眼露出漫不经心的结论。
“好好调教一下，我可不希望她和真希那样不知轻重地顶撞我。起码得明白，女人跟在男人后面需三步外的距离才能叫本分。”
他个头不大，说出的话却带着封建死板的遣词，听着让人及其不适。
好在他不屑将自己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不然发现你气到颤抖的身体估计又会做出一番鄙薄言论。
谁都没想到禅院直哉居然就以看脸听声音这种轻率到开玩笑的方式确定了人选，之前一直修行各种礼仪，培养姿态气度的女孩们都默然，即便心中不舒服又能说什么。
你只觉得悲哀。
禅院直哉要的是真真实实的侍女，一个能为他端茶倒水处理生活琐事的人，最好要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这样不会叫他看着心烦，不用多么有气度，因为会喧宾夺主。
侍女，只要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就好了，女人，默默跟在男人后面保持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你如临地狱。
这已经是新时代了，但禅院直哉让你看到了腐朽封建社会大男子主义的那一套。
用网络用语来讲，是无可争议的直男癌。
整整二十多人，只有你一人无咒力，偏偏禅院直哉选中了你，他甚至不愿意再花费时间去看后面的人，大概扫了两眼确定没有更好看的就拍板定夺。
满脸皱纹的老妪走过来，示意你跟上。
她还需要为你灌输禅院直哉标准的女性应该怎么做。
无条件听从对方的话，哪怕是错的，哪怕再冒犯，也绝不能顶嘴。
三从四德这些基本的不用说，他还搞了女戒女训那一套更是让人无法接受。
说到底你一个健全的女性，还在发育阶段的女孩，就已经得被迫接受这一套，只能说禅院家真的是烂进骨子里去了。
“无论少爷做什么，怎么对待你，都不能有任何怨言，要知道他是主，你是仆。天底下没有一个侍女会埋怨自己的主家。”
你冷笑，怎么没有，世界上多的是，就算是古代也不可能没有。
之前的期待成了镜花水月，禅院直哉不负他给你留下的糟糕印象，刷新着你对一个人能人渣到什么地步的下限。
是的，这个不大的十岁孩子，你只能用人渣去形容他。
自觉高人一等已不必说，轻慢的态度更是老生常谈，禅院直哉带着那张漂亮伶俐的脸却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并且那些并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打心底就这么想的。
“虽然知道甚一很强，但不管怎么说也丑了些，比不上甚尔的（脸）。要是两个人的脸换一下就完美了。”禅院直哉脑袋枕着你的腿抱着手臂，眼睛虚视着不远处阳光落慢的庭院。
小石流水，数根劲竹葱碧幽深，别有一番韵味。
你专心为他掏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