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嘴里的东西,在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刻,江雨蘅也已经明白了。
江茉茉这个人满嘴谎言。
就算她真的会拿出一些东西,谁也不能保证真假。
待走到江茉茉面前,江雨蘅蹲下身,看着地上的江茉茉。
凌乱的头发,之前还注重美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粗糙,细看之下嘴唇还在微微发抖,病号服都是皱皱巴巴的。
表面上多可怜,但眼底的恶毒终究是藏不住的。
“江茉茉,你现在的样子,有后悔过吗?”
趴在地上的江茉茉眼珠子骨碌一转,装起可怜来也是轻车熟路,赶紧坐起来抓住江雨蘅的衣角。
“姐姐,我真的错了,我很后悔,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江雨蘅毫不留情地扯掉自己被攥着的衣角,起身便转身往外走去。
留下一句话:“江茉茉,如今一切是你罪有应得,真后悔了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里好好忏悔。”
护士出来看见江茉茉趴在地上,叫骂着把人拉了回去。
“江雨蘅!”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病房里回荡。
江雨蘅也很想把她丢进监狱,但是她现在的样子的确是精神病,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
她去了一趟江父江母所在的墓园。
一片常青树之中立着一块块雪白又冰冷的碑。
江父江母的墓碑挨在一起,位置也很好找,江雨蘅记得很清楚。
她让林悦就在下面等她,自己一个人上去。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一步步却像是踏在江雨蘅的心上。
几年来,她很少来看江父江母。
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但是说不怨也是不可能的,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刚刚她问江茉茉有没有后悔过,实际也是在问自己。
自己这几年有没有后悔过?
江母江母健在时没有多多相处,死后还因为心中有怨不来看他们。
等到了墓碑前,肉眼可见的杂草青苔。
害死他们的人过得开心,却从来没来看过。
或许是心中有鬼,不敢来看。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江雨蘅说着,从包里拿出湿巾,细细擦拭着墓碑,一边说话。
“抱歉,这么久没来看过你们,此前我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抛弃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
墓碑上的照片是夫妻俩年轻时候的照片,男的面容严肃,但是细看嘴角是带笑的,女人温婉清丽。
江雨蘅长得更像江母一些,眉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碑文刻得简陋,估计如若不是因为怕落人口舌,那两个恶魔连墓地都不想置办。
“我现在都明白了,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话说完,墓碑也光亮如新。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有了心爱的人,虽然我们之间相隔了很久很久,我们之间的结局未定,但是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江母的墓碑旁边长了白色的蒲公英,江雨蘅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和煦的微风吹来。
白色的蒲公英种子随风飘散,像是在空中跳着轻盈的舞蹈。
江雨蘅望着那些飘扬的种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照片上的两人笑意更加温柔。
她知道,无论她如何努力,无论现在说什么,父母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到安宁。
她拿出提前买好的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
那是一束洁白的菊花,代表着对逝者的哀悼和缅怀。
江雨蘅跪在墓碑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地为父母祈祷。
说完这些之后,沉积了多年的东西好像都得到了释放,,心里更多的也不是后悔,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接受。
“我会让你们安息的,我会让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江雨蘅说了最后一句话。
其实这也不只是为了江父江母,还是为了自己。
江雨蘅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然后转身缓缓离开。
在处理后面的事情之前她要去一趟医院。
这么多天,贺兰临还在医院里面。
别看他平时多么高冷多么厉害的样子,有时候也挺粘人的。
江雨蘅只是出去了一上午,贺兰临就发了好几条消息。
林悦回了商场,她便去了医院。
在离开墓园的路上,江雨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是林悦发来的信息:“老板,一切都准备好了,下午我就发过去。”
江雨蘅嘴角微微上扬:“二叔,等着送给你的礼物吧。”
等到了医院,江雨蘅刚出电梯,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扶着杆走路。
第一眼,不认识。
第二眼,不对劲。
贺兰临也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和江雨蘅对视的一瞬间场面有些尴尬。
“你怎么能现在就下来走。”
江雨蘅发出尖锐爆鸣,上手扶住他的臂弯。
说是扶,感觉更像是扛。
“无事,我只是不想在床榻上躺的太久,起来走一走罢了,不用担心。”
江雨蘅没说话,明显是生气了。
一直到人走回病房,江雨蘅想要看看他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上手掀开他的腹部的衣服,好在没有渗血。
“哐当”的一声。
另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站在门口,目瞪狗呆地看着她把贺兰临衣服掀开的样子。
“江雨蘅你要不要这么禽兽,他还受着伤呢!”
江雨蘅:……
在律师来之前她不会说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