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着大片大片的苞米地,因为天晚了,回去的路上人烟稀少,虽然没有路灯,天色也暗了,但是月亮挺圆挺亮,林木的眼力又好,倒是不在意那些崎岖小道,但是心里却仍旧乱得很。
林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能尽量的想些好的事情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脑海里,总是不由得浮现出杜娇听到那个孟东宇说起西安时眼睛发亮的表情,也会想起杜娇说过的那些话。
说实话,林木觉得杜娇会是一个好妻子,可是就跟他之前想的那样,自己只是老实巴交的看家狗,又有什么能留住杜娇的。虽说她也是村里的人,习惯了村里的生活,可是她渴望的却是外面的世界。
而自己,却是惧怕甚至是畏惧外面世界的,林木也想改变,可是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以前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呢,林木茫然了,他再努力,就算做到了大工,又能怎么样。
两种思绪在林木的脑子里战斗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或许是见了孟东宇之后内心的自卑感攀升到了极点,又或者是挫败感让他升起了退意,总之,林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林木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娶到杜娇,可是他动摇了,他知道自己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他又不想看到母亲那双失望的眼睛,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心了,从刘婶儿说了女方家同意后,母亲就开心了许多,难道要因为自己的自卑让母亲接受残酷的真相么。
想着想着,林木看了一眼车筐里的那本书,或许自己真的要好好看一下了,否则根本都不会跟杜娇有什么共同语言。毕竟她今天和那个孟东宇聊的时候的状态,跟自己是不一样的,这让林木心里的挫败感更添了一分。
这一刻,林木想要大喊出声,用力地蹬起了自行车,速度在慢慢的加快,没多久,就回到了刘家村。进村之前,林木停下车子,待在一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样回去,母亲肯定会担心的。
回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知了在卖力地鸣叫着,车子经过,旁边路上还有不少的蛐蛐和虫子被惊动四下逃开,等到好不容易将那不快的情绪压下后,林木这才长出了口气,之后便骑车去了刘家坑。
借着朦胧的月色,林木到了自己下网的地方,找到那根拴着绳子的枯木,把渔网扯了上来。渔网破水的瞬间,波纹四下里荡漾开来,连同水里映着的月亮都四分五裂,等林木看到渔网里有不少挣扎甩尾的鱼,心情又一下子好了起来。
等到把渔网带上来,发现里面大大小小十几条鱼,鲫鱼居多,还有两尾鲤鱼,那些鱼小的有手指长,大的有半斤多,也算收获不错了。看到鱼的时候,林木终于笑了起来,他觉得,哪怕生活给自己再多的不好,也终有好的一面,不是么。
等到林木将那些手指长的鱼放回了水里,剩下七八条半斤左右的,便过去摘了点野草,编了草绳,一根绳上穿了几条,往手里一提,那些鱼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停地挣扎着,而渔网里,弄好的鱼食已经没了,林木便收了起来,又甩了甩上面的水,这才走向了自行车的方向。
“木啊,你回来了,这么晚了,你还去坑那边了!”提着草绳穿的鱼,林木回到了家里,阿木娘已经望眼欲穿了,听到动静,便小跑的出了门,看到儿子回来了,终于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迎上来后,看到他手里的鱼,也愣了愣。
“是啊娘,回来看了看鱼获,挺不错的,你等会儿,我把这几尾鱼给刘婶儿送过去,回来给娘你炖鱼汤喝,对了,那里面放着本书,你帮我拿屋里吧!”林木点了点头,将车子停好后,对母亲说道。
“好孩子!”阿木娘答应一声,接过了林木手里的鱼,扫了一眼,见两边的鱼差不多,各有一条鲤鱼几条鲫鱼,点了点头。从小她就教林木做人要懂得感恩,这孩子都记心里了,人家刘婶儿帮了这么大的忙,林木能想着,她十分的欣慰。
“我先去了,鱼等我回来了开剥!”林木喊了一声,提着那草绳穿的鱼就出了门,也没有再骑自行车,毕竟两家离得近。身后的阿木娘点点头,从车筐里拿起那本书,扫了一眼,也看不懂,把鱼放到了盆里,就把书先给林木放屋里去了。
离刘婶儿家不远,等林木过去,刘婶儿家刚吃完饭,一家四口正在门口摇着蒲扇乘凉,看到林木提着鱼上门了,那两孩子眼立刻亮了起来,刘叔刘婶也纷纷给他打起了招呼。刘婶儿更是询问起了今天去杜娇家的情况,当得知两人今天去了那边的水库,还约了过两天再去转转,就十分的高兴。
“你这孩子,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弄点鱼,给你娘好好补补身子就行了。哦,对了,你婶儿今天摘了点玉米煮了,挺嫩的,你带点回去!”刘叔对林木也比较看重,见他弄了鱼还知道送过来,这心意是收到了,当下也招呼着让刘婶儿给他弄点早玉米回去吃。
“叔,婶,鱼还有,你们放心吧。玉米就不用了,我家的也快熟了,不用忙,我就先回了,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在刘婶儿接过了鱼后,林木就连连摆手,之后不等刘叔去拿玉米,就先告辞离开了,隐约的,听到后面刘婶儿说,这孩子。
回了家后,跟娘说了一声,林木便去厨房拿了刀,过去压水井那边,开剥起了几条鱼。他知道,母亲为了等自己,肯定也没吃饭呢,虽说今晚吃的会晚一点,却能熬点鱼汤给娘补身子了。
当下,林木坐那开始剥起了鱼。因为从小就会捕鱼,开剥也很老练,手里的手刮鳞开膛很是利索,饶是这样,阿木娘还是怕他看不到划伤自己,去屋里找了半截蜡烛头,在屋里的煤球上引着,放到了林木的旁边,借着明灭的烛火,母子两人一坐一站,宛如描绘了一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