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还是大丫头将叶卿卿叫醒的。
“娘,祖母病了,直嚷肚肚疼。”
小姑娘一脸愁容,看起来很是担忧的模样。
可能心眼好也会遗传吧,安和的娘亲那样心善,生的女儿也同她一样,从安和落地到如今,荣老夫人对她最多的就是嫌弃,反观安和,看到自己祖母生病了居然难过成这个样子。
叶卿卿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脸,用食指轻轻将她皱着的眉头揉开。
“你祖母那是吃多了,积了食,闹肚子,不是什么大事儿,饿个一日半日的准能好。”
荣老夫人这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眼皮子又浅,昨日萧嫣儿带来的东西全看在眼里,那些好吃的一点不舍得分给旁人。
即便是如安和这样的小孩子也没能分得一口半口吃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进了荣老夫人自己的肚子,她要是不拉肚子才怪。
安和心里不确定,祖母明明疼得吱哇乱叫。
“娘没骗我?祖母直在床上打滚,看着像要死了。”
“傻安和,人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你祖母病了,正是心烦的时候,你好好在咱们屋子待着,不要去正屋了,可知道了。”
让安和躲远点,免得招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小姑娘郑重地点点头,又面带的疑惑地问道:“娘,‘安和’是谁?”
“是你的名字,你可喜欢?”
安和自然是喜欢得很的,她一直被叫大丫头,没个正经名字,从前就因为这个总被别人取笑,如今她也有名字了,还是一个这样好听的名字。
她欢喜地拍手,在叶卿卿床前开心地直转圈圈。
“娘,我的名字是爹爹给我起的吗?”
叶卿卿愣了一下,她本想说不是,但是看着安和那满是期盼的眼神,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说道:“你爹爹一直想给你起个好名字,太慎重反而一直定不下来,这才拖了许久,安和,爹娘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和和乐乐地过一生。”
叶卿卿又与小安和腻歪了一会儿,才将怜青叫进来,嘱咐她一定看好安和,不许她往荣老夫人那边去。
她简单用了早饭,想来荣老夫人忙着闹肚子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自己,便一个人悄悄出了门,往汇丰楼去了。
天色不好,乌云滚滚,大早上就闷热得古怪,汇丰楼距离荣家不远,一路上除了商贩,也没什么人,叶卿卿走得急,到了地方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她刚想跟小二打问秦氏可到了,就有一个打扮素净的姑娘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奴婢清风,给荣夫人请安,我们家夫人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叶卿卿那日在宴会上就见过她,心里估么着应当是秦氏跟前得用的,面上也挂着笑客气道:“有劳姑娘带路。”
清风忙说不敢,自在前边引路,带着叶卿卿往二楼去了。
或许是尚未到饭点,一楼客人不多,二楼更是冷清得很,踏雪带着叶卿卿转了几个弯就到了秦氏所在的雅间。
今日秦氏打扮得极为日常,完全不似那日在将军府的隆重华贵模样,如此装扮反倒看着更为年轻俏丽,她看到叶卿卿进来,忙丢下手头的瓜子起身迎接。
“夫人!”
“叶妹妹!”
叶卿卿并不知道安定将军府上姓什么,便只得称呼一句夫人,想来总不会错,只是没想到秦氏却是以她娘家的姓氏称呼了她。
一句‘叶妹妹’倒是比‘夫人’让人感觉亲近不少。
秦氏倒是不在意,只扶着叶卿卿坐下,笑道:“妹妹怕是不知道,我夫家也是姓‘萧’的。”
也是姓‘萧’的,另外一个姓‘萧’的自然指的是萧嫣儿,叶卿卿只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回过神儿来,脸上神色如常。
“那我便随夫人,称呼夫人一声‘秦姐姐’可使得?”
叶卿卿那日听到萧嫣儿称呼她‘秦姐姐’,知道她是姓秦的。
“使得,使得,这样显得咱们更近亲,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
叶卿卿只笑着应对,今日是秦氏主动找她来的,她没有先开口的道理。
“那日在府上让妹妹受了委屈,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今日专程来给妹妹赔个不是。”
叶卿卿诚惶诚恐,“秦姐姐这话真是让我越发没脸了,那日,本就与姐姐无关,反倒是因为我们家与萧小姐的事情,差点毁了姐姐的开府宴,是我该给姐姐赔不是才对。”
说着就要起身给秦氏行礼,秦氏哪里肯受。
“妹妹这是什么话,就算有错也不是妹妹的错,都是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还有那箫嫣儿,这两人真是蛇鼠一窝,不知廉耻,我看状元郎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偏你这样软弱好欺,你是正儿八经的原配,又供养着荣子山这些年不说,还给她侍奉母亲,生养了女儿,你有什么好胆怯的,要是我,就去击登闻鼓去,告到天皇老子面前,这事儿都不算完。”
秦氏越说越激动,叶卿卿感觉她下一秒都要替自己告御状去,她没想到秦氏居然有几分真性情,心里更有了几分好感,但是又想着她与箫家或许有些关系,仍然不敢把话说明。
“姐姐别替我着急,免得动了肝火自己白白受累,”叶卿卿从茶壶里倒了一碗茶水给秦氏,“姐姐,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秦氏接过茶水,刚抿了一口就皱了眉,“这样热的天,还上烫人嘴的茶水,难怪没有客人。”
她嫌弃地将那碗茶丢到一边,拿起手边的团扇猛扇了几下。
“人人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可是我心里却是不认的,我爹爹只有我娘一个,我那些兄长幼弟,屋子里也都干干净净,小妾通房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都没有,萧祁山去跟我爹娘求亲的时候,我爹娘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纳妾。”
叶卿卿听她这么说,心里不禁佩服,在这样的朝代,一个男人可以不纳妾,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过,实在是太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固然好,只是荣子山那样心高的,是注定不会安分的,他想娶妻也好,纳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