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让位?你还是执意要娶萧嫣儿进门?”
“不,不,不,你不用让位,是平妻,她愿意以平妻的身份进门,只要你点头,咱们荣家的名声还能挽回。”
平妻?叶卿卿不知道这个点子是谁想出来的,这样看来萧家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让她这样出身的人跟首辅家的嫡长女平起平坐,可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这主意肯定不是萧嫣儿那种脑子能想得出来的,而且以她的性子怎么会甘心跟自己平起平坐,那就只能是首辅大人的主意。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冒着被皇上不喜的风险也要让女儿嫁给荣子山。
“是萧大人的主意?”
荣子山是扮可怜的好手,哭的鼻涕横流,他没想到叶卿卿连这个都能猜到,多说多错,便只默默点了点头。
给她平妻的位置然后再让她表现得贤良淑德的模样,开开心心的迎接新人进门,那么这个事情的性质就一下子不一样了。
原本是负心的状元郎要抛弃自己的糟糠妻子,而当朝首辅还助纣为虐放任自己的女儿欺压无权无势的发妻。
要是以平妻的身份来处理这件事情,就会变成贤良淑德的大度发妻为自己高中的丈夫迎新人进门,从此姐妹和睦,夫妻和谐,八成还要成就一段佳话。
更甚者,萧大人将自己最心爱的嫡女下嫁给一穷二白的状元郎,还能博取一个不慕权贵的清贵名声。
至于她,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内宅里的事情外人又看不到,多则年,少则一两载便会消失的骨头渣都不剩。
叶卿卿心里想的明白,立刻就有了决断,“我不愿意,这头我点不了。”
荣子山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十拿九稳,毕竟平妻是他开始想都不敢想的,在萧权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叶卿卿却不同意,她居然不同意。
他心里的愠气已经彰显出来,收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为何不愿意?”
“不愿就是不愿,还需要什么理由。”
“那你究竟想怎样?荣家的门萧嫣儿是一定要进的。”
“我不阻止你攀高枝,但是你也不能强迫我,她萧嫣儿要进门我管不着,侍妾,通房,丫鬟随你。”
他觉得跟叶卿卿说不明白,事情又绕了回来,开始她本来是什么都答应的,但是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求着她让她做个平妻,她居然都不愿意了,还拒绝得那么斩钉截铁。
他颓然地坐下来,“你明明知道这些根本不可能,萧家怎么会同意。”
叶卿卿想终止这场没有意义的谈话,今日两人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这其中已经牵扯了萧家,甚至更多的人。
“那便和离!我们两人无需在这里白废口舌,这件事情我能做我自己的主,荣子山,你能做你自己的主吗?要是不能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荣子山只觉得呼吸一滞,连带着大脑都一片空白,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和离?她居然想和离,这就是她的打算,难怪她敢为了安和跟他们闹那么一场,原来她早不打算跟自己过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呆坐了多久,汗水已经将威严的官府浸透,院子里早没了叶卿卿地身影,唯有那句和离挥散不去,他先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趟,换了身衣服,又急匆匆的出了门子。
荣子山出门没多久,叶卿卿就听到荣老夫人在院子里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什么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在贵人面前拖大,惯会蹬鼻子上脸,如今别说是平妻,就是个妾都有人争抢着进我们荣家的门,要不是我儿心肠好,哪里还有你的地方。”
“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猖狂样子给谁看,无貌无德还不会生养,仍在大街上都没人拣的玩意。”
老夫人现在也不过是只敢在自己门口叫嚣,并不敢真的做什么,叶卿卿也不在意她,只是不想让安和听到这些污言秽语,便吩咐怜青先带她出门子玩儿。
今日的事情都发生的突然,先是怜青的事情,再是荣子山带回来的消息,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怜青的事情倒不算什么,怜青自己说她娘原本是春风楼里的姑娘,稀里糊涂的怀上了怜青,到六七个月才显怀,此前自己都不知道,知道时孩子已经太大,落胎弄不好就要搭上人命,便只能生下来。
所以怜青自小就长在青楼,年纪小的时候打打杂,做做下人的活,年纪大了好相貌就凸显出来,老鸨一直想让她接客,她母亲却拼死护着,一心攒钱给她赎身。
怜青的母亲临死前拿出全部的积蓄给女儿赎身,老鸨表面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东西一到手就变了卦,拿着怜青的卖身契不肯给她。
所以怜青才铤而走险,偷了卖身契反手又将自己卖了。
“我原本想着,灯下黑,老鸨肯定想不到我还会留在镐京城,老夫人去人伢子那里买丫鬟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是状元郎的母亲,我相着当官的人家总是比那些商户家好,便使劲往前凑。”
她没有说,她进了府以后发现老夫人不仅是买她回来当丫鬟的,甚至有抬她当通房做姨娘的意思,又看到荣子山年轻俊朗,便也行了心思,想着如果能成了官家的姨太太那即使以后被发现,春风楼里的人也奈何不了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自己的打算,叶卿卿并未怪罪她。
“你以后还和从前一样好好当差,过去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怜青的事情就被她这样两句话揭了过去。
现在棘手的是平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