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走近了才发现,霍祁身子挡出的右手拿着根烟,烟气缭绕,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眉头轻蹙,后退了几步。
霍祁缓缓抬头,斑驳的树影落在他清晰的眉眼上,易渺看清了他眼底的凉薄。
霍祁看着她,将烟头抵到唇边,薄唇咬着烟头,吸了一口。
从前的霍祁,只有在心情烦躁、压力大的时候吸烟。
易渺确信,霍祁就是看见刚刚她和池月月前男友的纠缠。
霍祁将烟放下,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易渺,你和余向文在说什么?”
余向文,就是池月月的前男友。
易渺又闻到了烟味,全身的排斥让她再后退一步。
霍祁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剑眉微蹙,嗓音低沉:“你躲什么?”
烟味愈加浓郁,易渺只能屏住呼吸。
她看着霍祁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没什么情绪,一如既往地冷静。
“霍祁,你在怀疑什么?”
霍祁的眸色渐沉,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审视。
易渺憋不住气,甩开霍祁的手,连连后退几步,声音微哑:“把烟熄了。”
霍祁敛下眼皮,蒲扇般的睫毛影子落在眼睑上,他的指腹捻着烟头,将烟熄灭,扔进烟灰缸中。
“上车,”霍祁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
易渺坐进副驾驶座,拉上安全带的时候看见后视镜上挂着一个金黄色月亮的挂件。
廉价的月亮挂件挂在价值高昂的迈巴赫车厢内,显得突兀,突兀的背后又存了主人的私心。
像是在对车上的乘客宣告占有。
易渺摁好安全带,伸出手去触碰月亮挂件。
她知道霍祁侧着脸在看她,她脸上没有表情,很平静地收回手。
霍祁的手从旁边伸过来,然后她的手心一沉。
易渺看着手掌心里的小物件。
是一个崭新的小黄鸭挂件,没有裂痕、没有泛黄、更没有四分五裂的小黄鸭挂件。
易渺侧头去看霍祁,霍祁侧脸清晰流畅,嗓音低醇。
“之前路过精品店看见,就买下来给你,就当做补偿。”
补偿。
易渺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她唇角微勾,敛下眼皮,细微的讽刺落在眼底,旁人看不清。
易渺扬手,将小黄鸭挂件扔回到霍祁的手中。
“不用了,”她的语气平静,面上无波无澜,“我不需要。”
她不需要毫无意义的补偿。
霍祁手中握着小黄鸭挂件,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想来霍祁被她驳了面子,或许会不依不饶。
可易渺不想再与他争论无意义的话题,直接转移话题:“去哪里?”
她没看霍祁,只听见霍祁将小黄鸭挂件扔在中央扶手上的声响。
“孟景同要开一场车赛,在城西郊外的达乐赛车行,想请你帮他比赛,价格比以前翻一倍。”
易渺虽然不喜孟景同,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于是她点头:“去吧。”
达乐赛车行是本市最大的赛车行,是孟景同的一个表叔开的,以车赛和投注为主要业务,是太子哥和公主们的销金窟。
霍祁和易渺到的时候,达乐赛车行里头的人还不多,只有孟景同的一些朋友在。
孟景同迎上来:“易渺,我今晚可就靠你了,可一定要赢啊。”
易渺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孟景同:“我不确保一定会赢。”
孟景同道:“我还能不信你?”
孟景同带来的朋友自以为小声地在嘀咕:“哟,霍总还带着易渺呢?不是前几天换人了吗?”
“霍总想享齐人之福嘛,理解理解。”
孟景同戏谑轻佻的表情倏地一滞,回头低声道:“行了啊,人都到跟前还说这些。”
“你怕她干什么,不就是个被人包的货色?顶多就是长得漂亮点。”
“你为什么要找她?一个女人,能行吗?这不得亏死。”
易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掠过这群人,穿过赛车行的前厅,坐到后台的沙发上。
霍祁跟着她,坐在她身侧。
似乎是因为刚刚孟景同的警告,所以这些人暂且没有继续议论她,而是不咸不淡的聊着其他话题。
霍祁尚且会回应一两句,易渺全当听不见他们的话,跟个空气人一样坐着。
孟景同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众人都不当回事。
但是孟景同的脸色纠结,握着手机就像是握着一个烫手山芋。
朋友乐了:“怎么?美女找上门了?”
孟景同突然抬眼看了霍祁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拒绝接通电话,“不是。”
孟景同挂断之后,电话一直不停的打进来,孟景同破觉头疼,跑出去接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还意味不明的看了霍祁和易渺几眼,有些心虚。
易渺察觉到,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孟景同带着池月月来后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是谁给孟景同打了电话。
后台休息室的氛围瞬间安静,面面相觑之间,又有些兴奋的看着好戏中的三人。
霍祁掀起眼皮,看见池月月时眉眼微动,嗓音清润:“你怎么来了?”
池月月上扬的嘴角落下来,难过的看着他:“你不希望我来吗?”
霍祁淡漠的眼神落在孟景同身上,孟景同连忙举手。
“不关我事啊,你也看见了,是她一直打电话给我,不说就哭,”孟景同道,“你知道的,我最怕女人哭哭啼啼的。”
池月月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惴惴不安的走到霍祁身前,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他。
“霍总,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
众人的视线落在易渺身上,意味深长。
霍祁侧头看向左侧的男人。
男人立刻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