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嗓子干的冒火,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找杯水喝。
“诶,你又干嘛?!”
张嫂脸色不怎么好看,瞪了她一眼:“真是晦气!一病就病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程稚心没心思和她争长短。低咳两声,道:“有水么?”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了,小鸭子似的。
程稚心笑了下,苦中作乐地想,这难道就是迟到了六七年的变声期?
“笑什么笑?脑壳烧坏了啊?”张嫂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见她不说话,翻了个白眼,“既然你醒了,那你就赶紧收拾收拾去干活,一身的懒骨头!”
也没说帮她倒杯水,径直离开。
程稚心靠在软枕上呼出口气,养了一会儿精神,还是自己扶着床,慢慢挪动着腿脚,给自己倒了杯
水。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发觉现在竟然已经是第三天了,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程稚心这才觉出肚子空得难受,她揉揉空荡荡的胃,换了身衣服,准备到厨房找点剩饭菜填肚子。
谁知刚走到楼下,便看到捧着咖啡的季疏雨。
“哟?不装病了啊?”季疏雨妆容精致,挑眉看人的模样和璟然有几分相似,果然亲兄妹。
程稚心一愣,摇了摇头。
季疏雨把咖啡放在小桌上,尖刻地说:“偷了这么多天的懒,也该干点儿活了吧?嗯?”
“我……没装病。”
季疏雨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怎么?你这是对我大哥的处罚心怀不满?”
程稚心垂着眼,没说话。
季疏雨话里话外给她挖坑,她跳不跳都没有好果子吃。果然就听见季疏雨的下一句:“都懒了这么多天了,正好今天
把别墅都打扫一遍吧。”
“是。”
程稚心应了一句。和季疏雨说了声,便准备填饱肚子开始工作。
谁知季疏雨又补充了句:“干完活再吃饭,季家可不养吃白饭的人。”她好整以暇地瞟了程稚心一眼,看蝼蚁似得,很有趣的样子,“张嫂,记得和别墅的员工都打个招呼,今天的工作,可别和程小姐抢啊。”
张嫂闻言一脸喜色,奉承道:“小姐说得是!我们一定监督程小姐‘好好工作’!”
程稚心累得连愤怒都不剩多少,她深深地看了季疏雨一眼,一声不吭地拿了工具,从角落里开始打扫。
其实别墅不乱,只是面积大得过分,程稚心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时候总觉着看不到尽头。
她病了三天,水米未进,现在早就没什么力气了,擦了半个小时,已经精疲力竭,伏在地板上动都不想
动。
季宸宁下班回家后最先看到了角落里的女孩,他脚步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程稚心抬起头看他,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满腹的委屈与疲惫全都宣泄出来,程稚心没处倾诉,只好吞进肚子里酿成泪,趁着没人看,痛痛快快无声哭了一场。
她深吸口气,胡乱地擦了擦脸,竭力摆出个笑,冲着季宸宁打招呼:“季先生。”
季宸宁呼吸一滞,转过头,径直上楼回房间。只是后背有几份僵硬。
他脑子里回味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心绪烦乱片刻,将杂念压下,告诉自己,这只是厌恶。
这全是程稚心的伪装,她当初就是靠着这张脸骗的璟然围着她转的。
是她害死了璟然。
想到这,季宸宁总算平静下来,把对程稚心那点儿可怜扔到一旁,专心拿起报表阅读。
程稚心擦完地板的时
候觉着自己要升天了。她扶着酸痛的腰,爬都爬不起来,躺在地上还一会儿,才攒出点儿力气,挣扎着站起身。
客厅里的石英钟指向凌晨两点,别墅安静的很,阴惨惨的有些渗人。程稚心饿过了头,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轻手轻脚的往回走,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从门缝里透出的光,还有男人高大的影子,忽然有几分释然:看来季大少爷日子也不怎么轻松啊……这么晚了,竟然还没办法休息。
她想了想,还是在门口稍停片刻,敲了敲门,轻声道:“已经很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便快步离开了。
看报表看的头疼的季宸宁错愕的抬起头,门口早没有了女孩的身影,他脸色复杂的把资料放下,沉吟片刻,熄灯回到了卧室。
别墅陷入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