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这个动作落在程稚心的眼里,却是一根导火索,彻底把她给点燃了。
“别碰我!季宸宁,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既然你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离开,那我求求你,求求你赶快走,你赶快走可以吗?”
程稚心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的大声尖叫着,她本来情绪便不怎么样,现在真的已经快被季宸宁给逼疯了。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现在就走。”
先前将人带去医院时,姜毅便说她有潜在的躁郁症倾向,怕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更加刺激到程稚心,虽然他心中还是很放心不下,但却依然选择离开。
只是在经过厨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受伤。”
顿了下他又补了一句:“拜托您了。”
他鲜少有求人的时候,可为了程稚心,他愿意低头。
正在做饭的肖姨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恭谨应声:“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程小姐的。”
季宸宁点点头,再没有任何犹豫的走了出去。
直到季宸宁的身影彻底离开,程稚心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不过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她一个没站稳,身子直直的跌在沙发上。
正端着热好的蜂蜜牛奶往这边走的肖姨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别的了,随手将牛奶一放便来扶人:“程小姐,您没事吧?”
刚才两人争吵的那么激烈她也是看见的,只是肖姨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更不知道两人争吵的源头在哪,安慰的话也是无从说起。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程稚心好一会儿才觉那阵眩晕过去,想安慰肖姨不要担心,却不想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虚弱,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
肖姨本来就有些被吓到了,
闻言立刻小心的将人扶上了楼,不多时又将那杯还温热着的牛奶端上来,劝道:“先喝一点垫垫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热牛奶加了蜂蜜,弥散出一股子甜腻的味道,程稚心偏过头去忍住反胃的感觉,顿了下才道:“先收了吧,我没什么胃口。”
肖姨有些着急:“这怎么行,程小姐你身子这么弱还不肯吃东西,怎么撑得住啊!”
真撑不住倒好了,也不用理会这乱成了一团的事儿。
念在肖姨好心,程稚心只得答应了稍后便下去吃些东西,但那杯牛奶还是让她端走了。
不知季宸宁是真有工作还是怎么,一直到傍晚竟然都没有再出现过,而没有他这个主要导火索,再着意忽略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程稚心同肖姨相处的倒也不错。
外面的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被草叶花儿隔成一点一点的细碎光斑,落在身上很舒服,仿佛能够驱散一切的阴霾。
程稚心坐在花园里,怔怔地不知盯着哪一处在出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心中一直没有消散的紧张。
昨天之后季宸宁便一直没有再出现,她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她罕有的梦到了同璟然在一起的时候,她上完课回到家,推门就见璟然在做饭,可等她满心温情的走进去同人攀谈,才发现锅子里煎着的是一只人手。
她当时便被恐惧慑住了,而等看到季璟然的脸更是直接吓醒了过来。
他面上全是血水,一侧皮肉上还扎着没取干净的玻璃碎片,他就那样哀伤又憎恶地看着她,仿佛在斥责她借着他接近季宸宁一样。
想到那个因为自己仍然躺在冰冷冷的病床上的
人,程稚心咬着唇,压抑住涌上眼眶的热流。
她对不起璟然,她愿意赎罪,但却不想以这种相当于被囚禁在这个别墅的形式赎罪,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照顾璟然直到他醒来。
即使和季宸宁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她也无法坦然地平平常常地面对他,她不明白季宸宁将自己带回来到底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赎罪,那为什么又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在一起。
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季宸宁是真心的想要和自己共度一生,她是害得他的弟弟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是他仍沉睡中的弟弟的爱人不说,他的家人就不会接受她。
以前和璟然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在璟然因她受伤之后就更加不可能。
所以,季宸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她吗?
程稚心脑中浮现出季宸宁对她时好时坏的态度,想起提到璟然时他让人心生恐惧的眼神,想到季家人对自她的排斥与不喜。
即使是在温暖的阳光下,程稚心却无法抑制得有些发抖,她原本还算红润的脸颊变得煞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极其可怕的事情。
也许,季宸宁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之所以要她和他在一起,是为了让她坠入深渊的时候摔得更疼。
这样的想法像一条毒蛇缠绕着程稚心,让她仿若坠入了冰窖里。
没有办法,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季宸宁不会放过她的。
程稚心猛地起身,长时间坐着让她有一瞬间的晕眩,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跑到了别墅的大门处。
她不能留在这里,如果在这里,季宸宁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也许,曾经那些小意柔情只是季宸宁用来迷惑她的武器,让她放松心情
,然后再给她致命的一击来给季璟然赎罪。
可他却不想想,这份感情是她与璟然两个人的,若被破坏受到伤害的也是双方,季宸宁现在伤她倒是舒心了,可等璟然醒来之后要他怎样面对?
就算为璟然,她也不应该任由季宸宁这样下去。
门口还守着之前宋豊带来的保镖。
程稚心考在一棵树后深吸两口气放松了下面部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脸颊弄出了点血色。她以前是很喜欢笑的,璟然喜欢她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那足够能感染人的笑容。
她唇角微微勾起,即使不如以前没有太多牵扯时的明媚,但也是个足够灿烂的笑颜。
是足够淡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