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不够高,只能拽住两边的帽檐往下拉了拉。等到戴安稳之后,程稚心才对上一双含笑的星眸。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下来,随后才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是有些不妥,连忙收回了手。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话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走吧。”季宸宁倒是没像往日那样出声揶揄,他心情尚未完全落下去,只是心底还有些可惜程稚心方才的开朗只是昙花一现。
程稚心松了口气,幸亏季宸宁没有刨根究底,她自己都感觉方才的行为有些丢脸,居然跟一顶帽子过不去。
接下来再没有什么意外,程稚心的提醒也没错,两人刚踏进医院大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势便大了起来。
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雨幕,好一会儿程稚心才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季宸宁:“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刚才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万一受了凉就不好了。”
他的身体这段时间才渐渐地好起来,但抵抗力到底不如身强体健的,万一再因为受了凉而感冒可就糟了。
“把这份文件看完就去。”季宸宁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台电脑,上面是公司刚刚给他传送过来的一份紧急文件,需要他定夺。
到底是身体底子不错,在程稚心的监督和调养下他恢复得还算不错。前段时间连医生都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再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
表现良好的季总也因此而获准了每天处理文件两个小时的机会。
“不行,你先去洗澡。”程稚心摸了摸他肩膀,呢绒的大衣上有一层蒙蒙水雾,当下便微微皱了眉:“下车那段距离还是受了雨,你先去洗澡,我让人煮碗姜汤送过来。”
季宸宁一阵无言:“只是淋了
点小雨,没必要这么大动作吧。”
一开始他还以为父母把程稚心请过来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想让他心情愉快一些,后来才明白,这是真的找了一个“监工”来监督他。
更为可怕的是,程稚心的确是兢兢业业地在履行职责,一点水都不给放。
“不行,你病才刚好,不能再感冒了。”程稚心把电脑抱起来搬到了床上,然后用力地推了推季宸宁,“快去!是你自己说的,即使是再渺小的敌人也要严阵以待。”
季宸宁一阵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这种听起来像是三流励志鸡汤一样的话会是他说的?
程稚心还真停下来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人物时代周刊杂志上有一期是你为电话专访,标题取得就是这个名字。”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季宸宁扶额回想,总算记了起来。
当初他接手季氏后频频创下佳绩,国内最大的人物杂志想采访他,但他没答应,最后改用了电话访谈的形式。
但就是这电话访谈也不是他进行的访谈。
“这不是我说的。”季宸宁眉眼间浮现无奈,“那天以川刚好过来,是他接的电话,也是他一本正经的瞎编。”
程稚心一阵无语,没想到媒体界唯一能找得到季宸宁的访谈资料居然还是别人瞎编的。这让那些奉为经典的人们怎么办。
“不过。”季宸宁没有再去纠结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程稚心,目光深邃而悠长,“这都是几年前的东西了,你怎么会看见的?”
“我……”程稚心一时卡了壳,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下,耳根悄悄地红了,“我,我以前看见的,觉得印象深刻就记了下来!”
一篇报道能记这么长时间。季宸宁不置可
否地耸耸肩,也不去拆穿女孩眼底的慌乱和被发现的羞色,没事人一样的起身进了浴室。
现在两人关系渐缓,有些事也不必逼得那么紧嘛。
听着浴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程稚心重重地松了口气,跌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揉了揉脸。
那个“以前”她连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趣去看杂志专访,之所以能知道这个专访,只是因为偶然一天的无意识行为。
陪护的日子有些无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鬼迷心窍地在搜索框里输进去了他的名字。
季宸宁。
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引导着她摁下鼠标,网页上跳出来的一则则信息她都仔细阅览过。
但令她惊讶的是网上其实并没有多少他的消息,连照片都极少。在信息匮乏的情况下,这一则电话专访便显得弥足珍贵,她仔细地看过了他的每一个回答,虽然感觉有些部分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谁敢顶着季宸宁的名头出来瞎混呢。
没想到还真有。
程稚心晃了晃脑袋,再度摸了摸脸,感觉面上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些。
方才季宸宁问出的那个问题着实让她心跳有些加速。
她怎么看见的?难不成跟他说她搜了他的名字吗?那他一定会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他上了心。
那个名字像是她心底的一个魔咒一般,每每想起来都是百转千回的缠绵,让她心底的痛苦和酸涩不断地挣扎。
但又无法停止去念,一遍又一遍。
她真怕自己哪天会分不清心底和现实,将那个名字在口中脱口而出。
季宸宁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的便
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女孩。他拿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认真地观察着她的神情,瞧见她脸上的纠结时终于忍不住了:“在想什么?”
程稚心瞬间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过来,抬头看见正主下意识地有些紧张,又立刻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没想什么!”
季宸宁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半眯着眼踱着步子靠近:“不是说要煮姜汤,打电话了?”
程稚心怔了一怔,立刻手忙脚乱找手机,看见他靠近又缩到了沙发角落去打电话:“我现在就打。”
她显然有些慌乱,往回缩的时候拖鞋也掉了,露出莹白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