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谭惜撞他在先,原本就是理亏的一方,这时竟然还态度如此淡漠,根本是倒反天罡,没把他放在眼里。
周屿彻加重了扣住她的力道,站在原处纹丝不动,任凭她再怎么拼命努力也无法前进半分。
“呵,你走这么快,该不会是又有新目标了吧?”
他心里本就堵得慌,表现在言语和态度上更显得恶劣。
“我问过顾天阳了,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你做到这一步,直接带你到他父亲面前宣告你的身份,进度真是够快的。之前倒是我误会了,以为你对五十多岁的长辈也能下的去手,想去当他的后妈。”
谭惜毫不在意他言语间的讽刺,单就是急急地问:“你说完了?说完了就放手,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周屿彻故意放慢音调,恶劣地问:“你这么着急,该不会被我猜中了吧?想撞了人马上就走,总得给我个理由。”
他得理不饶人,非要跟谭惜过不去。
谭惜连那个人的模样都没能看清,就只是匆匆望见了一个熟悉的侧颜而已,她全凭本能地想要追上去确认,自然不能也无法告诉周屿彻原因。
“理由就是我急着找人,不能跟你废话,现在满意了么?”
她声嘶力竭地质问了一句。
周屿彻置若罔闻,非要在这件事上跟她较真。
“你能找什么人?无非就是故意在这里等我吧?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学会了擒贼先擒王,现在搞定了顾伯伯,嫁入豪门指日可待。”
这话说的未免太难听,就差直接指责谭惜虚荣拜金,是会攀附权贵的那种女人了。
谭惜早就对周屿彻的挑剔毒舌脱敏了,但这一刻,她还是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般疲惫,无奈至极的说:“我今天明明没有得罪过你!”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偏偏要跟她对着干,难不成她无意间成了他的仇人?
周屿彻恨声道:“你得罪我还少么……”
他差一点就要开始翻旧账了,还是秦湘湘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劝了几句。
“周总,你对谭经理太凶了,我想她刚刚一定不是故意撞你的,她都道过歉了,能不能算了吧?”
她比之刚进公司实习那阵子,其实是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怯生生地嗫喏着说话,而是有了底气。
许是在病房里听周屿彻确认过自己地位的缘故,她真是不再怕他了。
周屿彻果然给了秦湘湘面子,侧目对她说:“我没生气。”
他对她很绅士,就连语气都判若两人。
秦湘湘担忧的看着谭惜的手腕,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袖子底下的那片皮肤一定已经被捏的泛青。
“那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我觉得谭经理被你捏痛了。”
她的话让周屿彻稍稍放松了对谭惜的桎梏,他目光幽深地甩开了自己主动扣住的那只手。
谭惜晃了个踉跄,可是终归没有摔倒,而是及时撑住了侧边的树。
秦湘湘上前扶了她一把,担忧道:“谭经理,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谭惜用力摇了摇头说,“谢谢你。”
她没空跟周屿彻计较他的咄咄逼人,眨眼间就跑出了他的视野范围。
今天周屿彻对她始终不曾有过好脸色,这会儿见她当真毫不留恋,说走就走,薄唇抿成一线,看起来随时有要发作的可能。
秦湘湘打量着他的侧颜,后知后觉地知道了怕,再也没敢出声。
他们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可是谭惜一去不回。
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周屿彻对秦湘湘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和颜悦色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秦湘湘点了点头。
周屿彻又问:“站了这么一会儿,你也累了吧,我帮你拿。”
他伸手将秦湘湘拎了没一会儿的包接了过去。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秦湘湘面前一直是这样的绅士做派。
秦湘湘迷茫的看了周屿彻许久,直到在他的呵护下坐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周屿彻注意到她的小心翼翼,在回去的路上主动同她说起了宽慰的话:“你不用害怕,医生不是说了么?你父亲的手术很成功,能转到普通病房就意味着没事了。”
“我知道,真的很谢谢你。”秦湘湘说起这话来,诚恳感动的险些又落泪。
如果没有周屿彻,凭她自己的能力,这辈子都别想赚到父亲做手术的钱。
不知不觉中,她就快习惯依赖他了。
秦湘湘将这份信赖诉诸行动,把心中疑问讲出了口:“你对谭经理……为什么一直那么凶啊?”
“有么?”周屿彻轻飘飘的否认。
“当然有。”秦湘湘一脸认真的点头。
“在公司里,你就一直给她安排各种工作,许多工作本来不应该由她做的,比如跑腿之类的小事……”
她去到人事部仅仅几天而已,可是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
周屿彻提起谭惜,态度忽然变得淡漠无比:“她是我的员工,那都是她应该做的。”
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这话未免有几分牵强。
秦湘湘想着看过的员工手册里的说法,认为他这话有问题,想了想又问:“谭经理是不多之前得罪过你?”
周屿彻被她天真的说法逗笑了:“没有,难道我在你心目中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当然不是。”秦湘湘更不解了“可是你对其他人都挺好的,唯独对谭经理很差劲,刚刚她都哭了,你也还是对她很凶。她是个女孩子,你那样吓唬她有点吓人了。”
她心中的正义感尚未泯灭,遇到看不下去的事还是会说。
这样干净纯粹的为人实在是久违了。
周屿彻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怅然,他岔开话题:“大概是我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凶巴巴的吧。”
他勾了勾唇角,看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了,我带你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