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规停下笔,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陷入了沉思,十年前,十六岁的洛子规也遇见了这样好的风景和阳光……
洛子规合上书,心满意足地留下眼泪,心里一片澄明和柔软,这份澄明和柔软像蔡伦造的第一张纸,干净得不知所措,太珍惜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落笔。已经高中了哦,洛子规在这份澄明里温暖的想,这就是被人家叫做青春年少的那段岁月,会有好的故事发生吗?会有好的故事发生吧!洛子规心里隐隐泛起一股得意,一股因为年轻所以泛着光的干净的得意。
汽车行驶在那条叫东篱路的公路上,汽车和火车不一样,火车因为承载了太多故事,太多的伤恨离别,所以归于冗长和深远;而汽车归于“小别胜新欢”的简明直接。汽车行驶在东篱路上,执着的把子规带到后来的故事,那些故事不是伤痛不是悔恨不是怨怪也不是倦怠,不能用任何词句去形容可是又和所有的词句相关,听说那样的故事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命运。那辆302路乡村大巴,像一支画笔,勾勒出东篱村的形状,以及,子规,新阳还有后来的天然,苇逸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后来,所有的故事都已经尘埃落定的后来,洛子规读到一句话“悲伤这个不速之客再一次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我,我以回忆和憧憬款待它”想到的竟然是东篱路上的乡村大巴。
汽车在三里路口停了,这样的乡村大巴并不是到站才停,只要有人招手,随叫随停的,三里路口上车的人是最多的,子规的很多小学同学都会在这里上车。
“诶,班长”,有人叫她,“好久不见,真巧啊!”说话的是子规的小学同学,林翔。子规已经很久没见过他!
“对啊,好久不见,你们也是今天报到吗?”子规和他寒暄着。
“嗯,唉?许新阳呢?没和你一起吗?”
“哦,她表姐结婚,昨天就去上水了,今天直接去学校。”子规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新阳在就好了,她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尴尬,她就很会拿捏和老同学相处的分寸。
子规和新阳从四岁幼儿园就是死党,一直到小学六年都是死透了的死党。上了初中,班上很多同学都直接升上了镇上的初中,而子规和新阳因为有一张市里的奖状,可以免交借读费去市区最好的中学——上水一中读书,中考也双双考够了分数,留在上一继续读高中。可是和小学同学之间那种无形的差距,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子规没有看不上他们,她绝对不会看不上他们,只是,她就是不能假装这种差距和这差距带来的尴尬不存在。但新阳就可以,这也是子规不如新阳的地方。
汽车在宁安镇停了,大部分人下车了,又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他们都和子规一样,要去上水市。在推推搡搡的人群里,子规一眼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