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去厦门可以到表姐的饭店打工!”
“新阳,”子规着急地快哭了,刚才真不应该吃那么多,吃太饱加上难过的事情,身体和灵魂只会同时消化不良。她带着哭腔:
“新阳,苇逸的叔叔说了,她可以资助你读书的,我也跟爸爸妈妈说了,他们也愿意帮你!你不要不读书,你还这么小!”子规笨拙地劝她。
“子规,我现在接受别人的施舍,以后都会一直接受。还有新城,他还那么小,难道我们都要一直在别人的施舍中过活吗?你受得了我这样活着吗?”新阳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
“新阳,你才十七岁!”子规也哭了,她知道,自己劝不住她。这是散伙饭。
“十七岁,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新阳当然没有告诉她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的爸爸还有他尖嘴猴腮的兄弟。她更没有说姨妈和舅舅的争吵,赔款拿到后,两家人因为怎么分钱,怎么负担老人和小孩的生活问题说出的那些难听的话。那天晚上她们又吵起来的时候,姨妈甚至说到已经死去的妈妈,血脉相连的姐妹,提起来嘴里全是鄙夷的嫌弃,和嫌弃的鄙夷。
“姨妈,舅舅!这些日子家里的事你们费心了,是我们拖累了你们!”新阳头脑清楚,字句清晰地说:“要回来的钱和学校的捐款你们先收着,照顾外公外婆和供新城读书。我去大表姐的店里打工挣钱,这书,就不读了,反正读了也没什么用!”
她说完这番话,饭桌上一阵沉默。可舅舅还是说:
“要不还是把高中读完再说吧!”舅舅真怕她说好。
“不用了,”新阳笑笑,“现在满大街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何况高中生,还不如趁年轻早点挣钱!”新阳满不在乎地说道。
“说得也是!”舅舅如释重负。
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子规。这些人类丑陋,无奈,伪善的角度,子规还是越晚知道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子规最后还是上了车,她从车窗探出头来看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十七岁,我们都亭亭玉立,可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了!
四点三十七分,是分别的时候。
“再见,子规!”新阳挥手笑了,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汽车开走了,很快消失在新阳的视线。她再一次送子规上车,是在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