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提裙便奔向李玉儿的院落。
半夏坐在李玉儿的院落,端着茶却不入口。
今日,她按例进宫向皇后请安。
出宫的时候,遇到李玉儿,不由分说拉着她要叙话。
为上次的冒犯道歉。
半夏身在宫中,对这些贵人是敬而远之,可也无法当场翻脸。
如今坐在这院中,扯着不咸不淡的话,不知李玉儿所为何事。
李玉儿见半夏迟迟不碰茶水和点心,有些心焦。
只能自己端起茶杯,起身走到半夏身边,一不小心。
半夏下意识地闪身躲避,可衣裙还是被茶水弄脏了。
“哎呀,是妹妹不好,想诚心赔不是,结果弄脏姐姐的衣裙。”
半夏站起身,心中不安,觉得还是早点离开。
李玉儿一把拉住半夏,就朝院中偏房走。
“姐姐不嫌弃,在这里换完衣裳,再走不迟。”
如今已天热,穿的衣裙都是纱质,半夏低头看着胸前一大片水渍。
沾了水的衣料贴着身子,的确不雅。
李玉儿将半夏推入房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宫人。
半夏来不及呼救,便被灌下茶水。
“还真是难搞,敬酒不吃吃罚酒,快去通知太子爷。”
半夏没有任何思考,全凭本能从怀里拿出药粉,扬手洒出去。
只听李玉儿和宫人捂着眼睛惨叫。
半夏夺门而逃,全身开始燥热。
她跑到院中喝茶的凉亭,把杯子摔在地方,捡起碎瓷片。
朝着手掌划下去,血冒出来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只有痛才可以让半夏的片刻的清醒。
她的脚步蹒跚,努力分辨来时的路。
麦冬就在院外。
眼前走来一个人,是苏婉仪。
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半夏举着带着血的瓷片,苏婉仪拉着半夏便跑。
因为她已经看到太子陈佑宁的身影了。
苏婉仪本没有那么好心,她早就来到院中。
本想捡个便宜收拾半夏。
可眼见太子出现,顾不了许多,直接将人送出东宫。
苏婉仪把半夏交给麦冬,催促出宫。
半夏强撑着借麦冬搀扶,她时不时要划一下手掌,否则会失去心智。
东宫。
太子陈佑宁匆匆赶来,不见半夏。
只有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李玉儿和宫人。
李玉儿的一只眼睛粘了药粉,看见太子便抱住小腿,喊救命。
陈佑宁瞧着那宫人的双眼是得瞎,李玉儿一只眼也不保。
想要的人还不见了。
气的踢开李玉儿,便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远处爬满藤蔓的回廊站着苏婉仪,冷眼看着一切。
她明白了!全明白了!
“竟然背叛我,去讨好太子。”
“李玉儿,走着瞧!”
苏婉仪扯下藤蔓上的叶子,转身走得脚步匆忙。
她一想到这些良媛,便又和半夏比较。
“凭什么,我要面对四个良媛鸡飞狗跳,半夏获独宠岁月静好?”
苏婉仪不甘心,她无法甘心。
那藤蔓因为那片叶子的牵扯,被拉下来一大片。
半夏回到王府,任由麦冬给她包扎手。
她想一个人静静。
半夏不是被今日之事吓到,而是厌倦了这种随时被陷害的生活。
还有日日被人拿捏命运的无奈。
她明白,现代的种种已是前尘往事,只能赋予她能力,却无法回去。
频频回头不是好事,只能消耗人的意志力。
这里的一切,于她是陌生的,可也是新开始。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她无法撼动,犹如蚍蜉。
既无法改变,只能在可控范围内适应,期待自己进一步强大。
什么是自己可以改变的?
比如,离开王府脱掉奴籍恢复自由身,然后呢?
她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中医,可不是只为了配药粉防身。
可以开药铺,可以当女医,可以走遍天下找寻遗失的古代医书。
半夏一想到这些,觉得内心生出无限力量。
是的,她是程半夏。
在醒来看见苏婉仪的那一瞬间,坚信老天是有眼的。
这是给她复仇的机会。
如今,不是时间消散了仇恨,而是她发现,这是她要走的一世。
这一世,不该只是为复仇苏婉仪而活。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苏婉仪也一样,她相信。
福气都是作没的。
苏婉仪也不例外。
“吱呀。”门被人推开了。
半夏坐在屋中,不知不觉已天黑,忘记了点灯。
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落在屋中的地面上。
是陈佑安。
推开门的刹那,他看到半夏坐在窗前的太师椅上。
许是椅子宽大,半夏整个人都陷在椅圈里。
三分寂寥,三分哀婉,还有四分冷清。
陈佑安的心尖颤动了一下,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他是隐秘出城,半夏又是例行去宫中请安。
所以,没人给他及时传信。
陈佑安是趁着夜色回府的。
一进府,秦嬷嬷就来报。
侧王妃从宫中回来,似是很虚弱,手还流着血。
全程都是麦冬伺候照顾,不让旁人靠近。
陈佑安提步冲进院子,眼前的屋子黑漆漆没有光亮。
他站在院中,不着急进去。
陈佑安在等宫中的消息。
果然宫中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