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的还要弱不禁风。
赵知陵漱了漱口,含了片薄荷糖,顿时脑门一阵清凉。
“没事了,走吧。”
她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了,紧跟着严霜絮急匆匆的步伐,一步也不敢落。
栖山村委会宣传部主任希望拍一个建设新农村的纪录片,现在村里几乎没有年轻人了,想法是好的,但……
赵知陵坐在老伯三轮车上大致看了村子面貌,觉得有些难——
且不说是山村,路难行,目前浏览下来,离建成新农村的目标还差一大截,她有些不明白严记者为什么会答应主任的请求。
孙主任说,村委会已经腾不出地方给她们住了,村里有几家条件还不错,已经跟村民打好了招呼,去借住几天。
“张黎媳妇!”主任敲了敲大门,喊了一声。
面前的房子确实有几分气派,两层楼房在这个村很少见,装修成新中式庭院风格,大门正对着一片稻田。
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女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和严记者差不多大,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张黎媳妇,这就是跟你说过的报社记者。”
她一听,立马露出笑容来,腾出一只手来和她握,“你好,我叫甄晓筠,叫我晓筠就行了。”
晓筠把熟睡的孩子放到摇篮里,领着她上二楼,“二楼的房间我才收拾好的,你放心住。”
“麻烦晓筠姐了。”
严记者被安排在另一家,也是顾及着家里有孩子,人多吵闹。
从二楼窗子向外看,是大片金黄的麦穗,已经到收割时节了。
傍晚将至,楼下一阵响动。
是张黎回来了。
下午闲着没事,她和甄晓筠在院子里聊天,张黎是个供菜商,南石古城的餐厅大多从他这里进货,这活累人,经常十天半月不着家,这么大的房子全是他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盖起来的。
“晓筠!”男人嗓子很大,人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六月下旬,天本就闷热,他习惯性解下短衫的扣子要脱,看见院里有人,赶忙扣了回去,冲赵知陵礼貌一笑:“你是孙主任说的记者吧?”
赵知陵也笑:“张大哥,晓筠姐正说到你呢。”
男人个子不高,黝黑的脸上都是汗,憨笑着擦了把脸,蹑手蹑脚走到摇篮边看孩子。
甄晓筠喊了好几声才把人喊到饭桌上,发现他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你脚怎么了?”
“搬货的时候扭到了,不碍事。”
赵知陵斟酌再三,终于开口:“张大哥,我们想拍你送货的一天,可以吗,就一天,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张黎脸色有些为难,其实孙主任提前也打了招呼,让他能配合就配合。
“行,不过这时间能不能我来定。”
“没问题。”
晚上,严霜絮看着赵知陵发来的大纲,有些出乎意料,几个小时内就交出这样一份大纲至少证明了她的能力,本以为她会在村民家休息一下午,毕竟那会晕车吐成那样。
不过从大纲来看,她应该是把整个村子转了一遍。
村里不比城里,不到十点,家家都熄了灯。
赵知陵看着严霜絮发来的一个“好”字,突然发现还没回电话给周嗣白,距这通未接电话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
她头一次心怀忐忑地拨通电话。
既白事务所里,周嗣白正在修改实习律师的法律文书。
实习律师刚想说他等会再来,然而周律师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电话,走到了窗边,冲他一摆手。
“你生气了吗?”接通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唔好嬲啦,我唔系有心架。”(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接的)
她情急之下蹦出了方言。
周嗣白将电话贴在耳边,听着她有些撒娇的口吻,无声憋笑。
“冇喺嬲,就系想问问你有冇按时食饭。”(没在生气,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顺着她的话茬回道,声音里有低沉的笑意。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有一瞬间听来好似七八十年代港片里的台词,尤其悦耳动听。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是成年人,也是女朋友。”窗上映着对面的灯火通明,也映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认真道。
办公室的门通常都是打开的,有人进来时只会象征性地敲敲门。此话一出,门口一阵骚动,待他转身,聚在门口的实习生们才慌忙散去。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果然是太纵容他们了。
很多时候,就比如此刻,赵知陵脑子里会闪过一些不必要的顾虑——
比如,谈了恋爱的周嗣白会不会降智。
毕竟,有些幼稚的话实在是和他本人的形象联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