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和艾琳带着胡狸下了楼。
接下来要紧的是给妖狐少女安排个睡觉的地方。
“现在二楼和一楼各有一个空房间,”于生站在二楼的走廊里,指着自己房间对面的那扇门,“这屋在我房间对面,一直没人住就暂时堆了些杂物,但还算干净,一楼的空房间倒是没堆东西,但也没有家具,而且挺长时间没打扫过了。另外还有个地下室,但虽然宽敞却很潮,不适合住。”
“恩公怎么安排,都行,”胡狸点头说着,又随手从尾巴里掏出一块饼干来,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啃着,“不管怎样,都比山谷里好。”
于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妖狐少女那一堆蓬松的大尾巴上,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把东西藏在这里面的。
就像他也想不明白胡狸的尾巴是怎么从衣服里钻出来的——看上去那些尾巴就好像幻影一样直接穿过了她的衣服,也不需要在裤子上开个洞,但那些尾巴在周围扫来扫去,时不时会碰到周围的东西,又很明显是实体结构。
只能说,妖狐,真的很神奇。
“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这时候胡狸好像又忽然发现了什么,抬手指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问道。
“那边啊……理论上是艾琳的房间,”于生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略有些异样,“但现在那间房间有点小问题……”
“小问题?”胡狸又从尾巴里掏出来半包方便面,一边把面饼塞进嘴里嚼嚼嚼一边好奇地问道。
“开门之后房间里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还得观察一阵子,”于生说着,看到胡狸不断从尾巴里掏东西的举动终于忍不住眼角跳了跳,“……你都往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我洗完澡,路过客厅,把恩公送给我的,那些吃的都装进去了,”胡狸捧着方便面,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别的东西,我没动。”
然后她又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很认真地感慨了一句:“恩公的洞府,很神奇。”
于生愣愣地看着胡狸的一堆尾巴,寻思着这姑娘比他的“洞府”可神奇多了……那一大兜子东西她是怎么塞进去的?这玩意儿是那个圆手蓝胖子的口袋不成?!
他搁心里感慨了半天,最后还是暂且把这些疑问放下,指了指自己房间对面的屋子:“那你就先住这屋吧,里面除了堆些杂物,倒是还有现成的家具,过会跟我一起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到地下室就行……我再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被褥。”
胡狸立刻开心地点着头:“好!”
旁边的艾琳也跟着凑热闹:“好哎!搬东西搬东西,我喜欢收拾!”
“你就别跟着瞎凑热闹了,”于生低头看了小人偶(666)一眼,“还没个箱子高,待会搬着东西再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胳膊腿摔断了还得修。”
艾琳听完瞬间勃然大怒,冲过来使大劲蹦起来一脚就踹在于生的膝盖上:“于生你大爷的!!”
于生嗷一嗓子比艾琳蹦的高多了。
旁边的胡狸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但很快便意识到这只是恩公和艾琳之间友好的日常交流,脸上短暂的担心便化作开心的笑容——然后又从尾巴里摸了根火腿肠出来。
……
老城区深处,一间从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私人诊所内,留着深棕色披肩发、穿着白大褂的林异正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少女的右手手臂。
小红帽穿着件无袖t恤坐在林医生对面,将手臂搭在桌子上,那件少了条袖子的暗红色外套则挂在门口附近的衣架上。
“林医生,情况严重吗?”看到对面的医生许久没开口,小红帽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次不严重——但你的问题很严重,”林异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些气恼,“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的伤就没断过,这样下去你的异化后遗症会几乎没有间歇,身体和精神都来不及恢复,这次没问题,但未来肯定会有某一次出大问题的。”
“我知道,但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实在没办法了,”小红帽视线有些躲闪,“我们被一个危险度三级以上的实体追杀,还是带精神污染倾向的,能完完整整地活着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林异深深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旁边取过一柄锐利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过。
下一瞬间,小红帽的右臂同样位置也凭空出现了一道刀口,黑红的血液瞬间从刀口中涌出,但又仿佛被什么不可见的力量吸收一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遍布在少女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开始飞快变淡,消散。
“谢谢林医生……”小红帽低下头,很认真地道谢,“诊费我等特勤局那边结账了转给你。”
“算了,这次就当帮你个忙,不收钱,”林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少女,犹豫了几秒钟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家长’,但也该给自己留点钱,你看你瘦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红帽撇了撇嘴,做出不耐烦的模样。
“每次就这一句,”林异摇摇头,随手把手术刀扔在旁边的瓷盘子里,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正好你今天来了,提前对你做个评估——上一次‘做梦’是什么时候?”
小红帽立刻跟着调整了一下坐姿,表情跟着严肃认真起来:“三天前。”
“梦里是人的视角,还是狼的视角?”
“三分之二的时间是人,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狼——有一瞬间是‘猎人’。”
“猎人对谁开枪?”
“对狼。”
“好,看来还算稳定,”林异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份表格,又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了根圆珠笔,在纸上划了划,不出水,又拿了一根,还是不出水,顿时皱起眉头,“……准是那两个新来的助手,一个个写字跟刻碑似的使劲儿……”
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总算找到一根能用的笔,开始在表格上刷刷地记录着,一边写一边继续提问:“最后有没有见到‘外婆’?是人是狼?”
“……是狼。”
“看你的表情……被抓到了?”
“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