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道:
“来得早,没功夫吃早饭。”
东方既白屏退了下人,坐在她左边的位置,看着她嘴边白色的碎屑,语气嫌弃。
“吃没吃相。”
姜婳懒得计较,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从末世出来的,有几个吃饭慢条斯理的?
要她说,这些都是没有饿过肚子的,等到饿几年肚子,吃饭也不挑了,也不讲什么餐桌礼仪了。
在一阵沉默的时间以后,姜婳终于吃饱了,喝上一口美美的茶,她才看向既白,还是熟悉的红衣,金色的面具。
一身风华无人能及。
“怎么样?上次的治疗有效果吗?”
东方既白唇角微微抿起。
“暗卫说那一晚我睡得很好。”
六年了,每一个月都会发一次病,寻遍天下名医,依旧没有作用。
她却能一次就见效,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有这个奇效。
不过,他还想再试两次,看看能不能断根。
“姜婳,你想过去京城吗?”
姜婳的耳朵一动,京城?不就是那小子的家?
去是会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如果姜清策现在被发现,那他想做的事情恐怕就做不了。
“我只是乡野小民,哪里敢去京城。”
果然,她不想去。
东方既白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
“不想去也行,治疗可以开始了吗?”
随后,姜婳跟随东方既白来到上次的屋子,她看着屏风下的一张小床,脑子里想起来一张可爱的脸。
“这次要脱衣服吗?”
脱衣服?姜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脱什么衣服?又不是外伤。”
她越过屏风,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既白,一只手撑着上半身,领口松松垮垮,露出来一大半,她只是随意一瞟,就看到了里面的一个小点,顿时想骂人。
“好好躺着!”
东方既白挑起一缕头发,放下鼻尖下,语气漫不经心。
“谁知道你想要什么姿势?不如你教我怎么躺?”
见鬼了!她觉得心跳莫名加快,为了掩饰这种不正常,她毛手毛脚扯下他的手,再把他按在床上。
“就这么平躺。”
东方既白拉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看着她,薄唇轻启。
“真粗鲁。”
姜婳恨不得用破布将他的嘴巴堵上。
“不要说话,我要开始了,不能分心。”
只见她的双手抚在太阳穴两边,闭上了眼睛,认真输送异能。
床上的东方既白缓缓睁开了眼睛,从下往上看,他看见了略显英气的鼻子上的绒毛,再向上看,是两片浓密的眼睫毛,卷翘纤长,就像两只黑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着翅膀。
打量了一番,他才发现这丫头好像变了,变得更好看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跟普通乡下野丫头没两样。
现在身材比原来瘦了不少,脸也瘦了,还变白了。
只是细微的变化,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多了点女儿家的样子,也将性格里的脾气外化,显得十分英气。
再多也看不到什么了,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大脑逐渐放松,他也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慢慢合眼。
半个时辰以后,姜婳才睁开眼睛,这次的时间比上次快。
就在下一刻,东方既白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好了?”
姜婳收回眼睛。
“嗯,这次花的时间比较短,也许下一次更短,你这病也许真能痊愈。”
听着少女冷清的声音,东方既白心里那一丝纠结又涌现出来了。
到底要不要把人打晕带走?
就在想着,姜婳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来一个白瓷瓶子。
“这是我配置的安神药丸,平日你可以服用一到两次。”
算了,面对真心对他的少女,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掳人的想法。
若真是不经过她同意把人带到京城去,她一定不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伸手将药瓶拿过来,放进怀里。
“谢谢你。”
姜婳忍不住挑眉,这人也会说谢谢,她不在意地摆手。
“不用谢我,我还欠你呢。”
从白府出来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这高门大院的日子她肯定过不来,就像被一双大手钳住脖子,喘气都不顺畅。
她来到热闹的大街上,耳边全是小贩的叫卖声,还有小孩嘻闹的声音,这才是凡间烟火啊。
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盛世。
姜婳去了鬼三的铺子,帮了他半天,还把这两天的分红拿走了。
她现在是哪哪儿都要钱,那么多张嘴巴,一袋粮食还不够吃三天。
所以,回去的时候,她的马背上全是粮食和菜。
转去学堂看了一圈,学堂里进度很快,已经修了三分之二的墙体。
按照这个进度,一个月就可以完工了。
果真是人多力量大。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挖沟渠的事情有桑熊盯着,她不用太费心。
姜婳难得闲了下来,每天在家帮李氏打下手,姜清策的伤也好了一大半。
她一边用纱布包扎,一边笑道:“我给你这样包起来吊在脖子上,你就可以走动了。”
少年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再也没有前两日的绝望和死气沉沉。
她真的做到了。
一股不可说清的感觉在他心底儿漫开。
姜婳一抬头就撞见他压不下去的嘴角,也为他高兴,嘴巴上还是忍不住叮嘱。
“别高兴太早,你这只手要长出血肉来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千万不能动用它,记住了吗?”
“记下了。”
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