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宫。
芙蓉帐暖,烛光摇曳,一条纤长的银链锁住脚踝。
“爬过来。”
“苏儿,爬过来,取悦我,我便放过你弟弟。”
女子一身红痕,似雪的薄纱几乎遮不住身体。
“我娘死了……整个永阳侯府都灭族了……我只有阿越一个亲人了,求您放过他,皇上……”
“叫我什么?”
啪!
银链脆响,在男人手心缠了三圈,她被迫扑上前,摔在男人脚边,“楚……楚陌……”
“朕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男人抬起她的一条腿,毫不避讳的目光直接下移。
“不要!皇上我错了,我知错了……啊!”—
嘭!
坠入深渊的刹那,叶扶苏猛地睁开双眼,入目的陈设却是:
紫檀木柜,香樟团花屏风,青绿牡丹玫瑰椅……
这是她永阳侯府的闺房!
她怎么回到了这里?
她不是被囚禁在深宫吗?
叶扶苏诧异之际,不经意的一个侧头,竟见身后那张梨木雕花滴水床榻上,捆绑着一个少年!
少年双手双脚被岔开了捆,穿着粗布衣裳,一张还未长开的脸庞略显青涩,可那双阴戾愤怒的双眼,攫住她,怒视她,像一头还未长成的孤狼,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吓得一个腿软,摔在地上:
“楚……楚陌……”
这双眼睛,她做梦都不会忘。
她回到了十年前!
这是初见楚陌的时候。
她乃永阳侯府嫡长女,本该受尽宠爱,可父亲却在她五岁时意外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血崩早产,生下弟弟叶扶越后便神智疯癫。
当年,她才五岁,弟弟才几个月大,他们太过年幼,无法自立,二叔一家借‘照顾’之名,入住永阳侯府。
这些年来,恭维她,捧杀她,养成她愈发骄纵的性子,更是蛊惑她豢养男宠……
楚陌便是被二叔母送过来的人。
“快,进屋去请大小姐。”
这时,庭院中,传来脚步声:
“今日是子扬少爷入嫡脉的好日子,就只差大小姐一人了。”
这些声音拉回叶扶苏的思绪。
子扬少爷……
叶子扬!
二叔的庶子。
他成功入了嫡脉,从庶子变成嫡子,后来,借机废掉弟弟的双腿,一跃成为世子,最后成功夺得永阳侯府继承权。
为了让这一切进行的更加顺利,二叔母还特意在今日,给她送了一名男宠,再策划一出‘豢养男宠不小心被撞破’的戏码。
一朝,事迹败露。
她成为上京的笑话,名声尽毁。
本该属于她与二皇子辰王的婚约,被二叔的女儿夺走。
本该属于弟弟的世子之位,被二叔的儿子夺去。
整个永阳侯府,成为二叔的囊中之物!
多番打击之下,她将这一切的不幸全部发泄在楚陌身上,认为是楚陌毁掉了她的一切,囚禁他、鞭打他、凌辱他,折磨他……
殊不知,他是流落在外的皇室血脉。
三年后,他忍辱负重,在血雨里厮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夺嫡,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复她。
整个永阳侯府,无一幸免。
曾欺负他、羞辱他的人,十倍奉还。
她被囚禁,被他捏着下巴,被迫睁眼看着这一切:
‘她是你最信任的嬷嬷?那便先从她杀起。’
‘当年,你是怎么凌辱朕的?嗯?用的哪只手?’
‘跪好了!’
‘不想要你弟弟活命么?’
被锁在四四方方的宫墙内,整整七年。
每次入夜,薄纱轻飞,烛光摇曳,宫铃清脆,丝娟蒙住双眼……令她一看见楚陌,哪怕是嗅到他身上的气息,都会产生骨子里的恐惧。
门外,脚步声渐近。
叶扶苏收起思绪,疾步上前。
“别碰我!”
少年眸色凶狠如狼,一袭粗糙的布衣难掩眉间的孤傲,尖锐的虎牙恨不得活活撕碎她。
眼中的尖锐,乃是足够报复一切、毁灭一切的凶戾。
叶扶苏指尖微颤。
哪怕重生一世,也丝毫难消七年已经养成的惶恐忌惮。
她怕他。
上一世,是她骄横的无法无天,酿成大错,牵连侯府满门。
这一世,一切还来得及。
迅速解开他手脚上的桎梏,“从窗户出去,一直往右走,看见小花园时绕过长廊,便能从后门离开。”
打开妆奁,从里面取出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
“拿去赎身,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奴隶。”
少年怔然的看着手里的银票。
“楚陌,你自由了。”
从今往后,他夺他的嫡,复他的仇;她当她的侯府嫡女,守住父亲的这份家业。
他们之间再也不要有牵连。
上一世的恩怨,这一世的起源,在今日划上句号。
今日一别,以后,再也不见。
“大小姐。”
门外,叩叩——
“大小姐,老爷、夫人和子扬少爷,他们都在祠堂,只等您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后,直接推开门。
嘭!
本以为会看见一副淫乱不霏的画面,哪知就见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支凤穿芍药的簪子比在发间。
除了她之外,厢房内并无第二个人。
人呢?
那个男奴呢?
“大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屋子里?”
她们是来捉奸的呀!
“我不一个人,难道半个人?”
叶扶苏冷眸扫去,“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