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下了起大雪,张逍去赴了那场三年前的约定。
他穿着墨黑色的呢绒大衣,看着漫天洋洋洒洒飞舞着的雪花,冻得通红的手掌试图留住它们,“阿宸,又下雪了。”一阵雾气又消散。
张逍看着不远处的瞭望台,那里,有他一直等着的人。
六年前
“杀人偿命,你们不知道吗?道歉有什么用?人能活过来吗?”车祸现场围满了人,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周围的吵闹声和哭声充斥在我的耳边,双手沾满了血迹,那血却不是自己的。
眼神空洞的看着不远处破碎不堪的车辆,那里,躺着一个人,一个早已没有生机的人,这血就是她的,苏宸想去救她,但她身上的车碎片太重了,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个女人带出来。
那个和周晓琳争吵着的男人把矛头对准了一脸茫然的苏宸,“你还站在那干什么?杀人犯的儿子!”怒火中烧的冲到苏宸面前,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倒在地。
苏宸倒在地上,看着面前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周围的人上来拉架,有人说“这不关孩子的事。”
今天的太阳太刺眼了,刺得苏宸根本无法直视爸爸的死亡,和那身体已经冰冷的无辜女子。
从那天起,他的人生都变了,妈妈受不了爸爸因为疲劳驾驶出车祸的事情,在头七那天自杀了,只留下小姨,护着年少的苏宸。
圆满的家庭,从此支离破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宸已经没有眼泪,再也哭不出来了,猩红的眼眶是几夜没合眼的标志,最后来吊唁的人都走了,只有苏宸和小姨,守着寂静的灵堂。
周晓梅也红着眼眶,膝盖早已直不起来,她跪了太久,但苏宸比她跪得更久,“小宸,没事,还有小姨,我们不怕啊。”小姨是妈妈的妹妹,却也比苏宸大不了几岁,她从小看着苏宸长大,这个懂事的孩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两年后
“听说了吗?市状元也在我们这届新生里,就是那个叫苏宸的,听说人家放弃了去大地方的机会留在滨海读大学。”人群里叽叽喳喳谈论着的主人公,此刻充耳不闻从一边走过。
手里拿着医院批下来的条子去教务处请假,这军训苏宸是参加不了了。
一周的军训很快就过去了,一班有两个学生请假,一个是请了病假的苏宸,一个是不愿意军训找借口躲过的张逍,也是从那天起,大家都知道了市第一和第二都在一个班,所以人瞬间炸开锅,当然两个主人公可不知道。
苏宸早早的在小姨的店里忙活,除了温习功课,其余的时间都在小姨的店里忙着,“老板,要两个土豆豆角包,还有一杯豆浆。”张逍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今天必须要去学校了。
周晓梅麻利的拿着东西,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和斜挎的书包,“好嘞,同学你的包子还有豆浆。”
付了钱张逍蹬着自行车就往学校去,这土豆豆角包子卖的地方不多,正巧学校不远处的早餐店有卖,好心情加一。
“小宸,你快别忙活了,上课要迟到了,你快去吧。”周晓梅喊了一声在后厨里忙活的苏宸。
“我这就去。”麻利的解掉围裙,背上椅子上放着的书包,直往学校跑去,却也是不敢跑快。
没多久,苏宸刚到教室,就开始了早自习,不一会老马就进来了,“大家安静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他开学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今天和大家正式见面,张逍,进来。”
一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起哄了,传说中的第二名,今天终于见到了,也有人看着苏宸,这第二名离第一名就差了一分,那一分也许是运气,所以苏宸和张逍也算是不相上下。
“大家好,我是张逍。”原本低着头做作业的苏宸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讲台上那人可算不得好学生,衣服拉链不拉,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斜挎了书包,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好看,不禁让他多看了两眼。
“好了,你去坐在空位那里,大家正常早自习。”老马便走了出去。
滨海大学的老传统了,大一都要上早自习,还有固定教室和固定座位。
张逍坐在了苏宸的旁边,他军训没来,所以座位也空了出来,倒是和张逍遇上了。
开始苏宸没和他说话,张逍也忙着自己的事情——睡觉。
一坐到座位上就打了个哈欠开始睡觉。
苏宸没有管他,早晨的太阳算不上灼热,照在书本上却也格外刺眼,眼睛恍惚了一下,想去拉窗帘,但是旁边那人,不知怎的,面向了苏宸。
他的睫毛很长,一两缕的阳光照过他的睫毛,像那精灵一样,让苏宸拉窗帘的手迟疑了。
却不想那人动了,立刻把窗帘拉上,心脏狠狠地跳了两下。
第一节课是老马的现代汉语课,老马叫马文杰,是个中年地中海的男人,也是他们的辅导员,“才第一节课,怎么都昏昏沉沉的,我们来个课前热身,我给一个字,同学们来写一句诗,风格文体不限,谁先来?”老马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黑脑袋”涌动,却没一人举手。
实在没办法,只好拿成绩最好的领头羊开始了,“苏宸,你来带个头。”苏宸也没想到会叫到自己,不过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施施然站了起来,“你用‘逍’字来一句。”一说到苏宸,大家都来了兴致,全部看向他,等着他的回答,苏宸思索片刻,吐出了一句,“万物逍遥理,翛然一榻安。”
不愧是第一,张口就来。
本来张逍是没有兴趣的,直到听到“苏宸”这个名字,成功让他睁开眼皮,他就是苏宸?那个高考总分高自己一分的苏宸?
“老师,我来,不过我想用‘苏’字”,张逍站了起来,主动提议到,挑眉看了一眼望向他的苏宸。
“好,你来。”学生积极发言,思维发散,自然是再好不过。
薄薄的嘴唇微启,吐了出几个字,“苏海韩潮一片舟,才人搁笔漫勾留。”
其他同学可是看得火热朝天,仿佛闻到了火药味,这是学习吗?这是战争,这是第一和第二来自男人尊严的一战。
苏宸无意与之相争,不过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