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时,已近桑榆,谢蔷身携懿旨和大批赏赐踏出宫门,斜阳倾洒将世界万物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谢蔷想起蔡贵妃冷冽的声音:“既踏上了这条船,事已至此,绝没有退缩的余地,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谢蔷沉默片刻,轻声吩咐:“清枝,去京城东巷酒楼。”
马车声隐匿在街上市井的喧闹中毫无声息,却一步一步压在全车人的心里。
酒楼之上,叶离瑾看着那抹熟悉的青衣玩味地笑了笑,一手抚摸着下巴,饮尽了一杯烈酒,挥手召来了侍从,“去,请她们上来。”
谢蔷正准备像往常一样饮杯清茶,听场话本,不料这次还没坐下就被人拦住了,“谢二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谢蔷与清枝对视一眼,清枝立马上前呵斥:“你家主人是谁?为何不报上名来?既知我家小姐身份还如此轻慢,是不把当朝太后放在眼里了吗?”
此话一落,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的好奇心被勾起,一个个驻足等待着后续发展。
叶离瑾刚刚听到太后二字,觉出少许不对,但此时也已经晚了。
小厮没想到这对主仆竟如此强硬,正设法糊弄过去,谢蔷却丝毫不给这个机会:“看小哥这身装扮,与我大缙服饰有异,想必是二皇子殿下有请吧?二皇子之命,蔷儿必当谨从,还请这位小哥带路吧。”
前来吃瓜的众人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羌国二皇子相约谢家二小姐呀,这应当又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吧!”
此时也有人抱有疑惑:“为什么之前有小道消息称羌国二皇子此次会前来求娶平昭公主?这怎么又跟谢家二小姐私会呢?”
此时,又有人来科普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呀,太后认了这谢家二小姐做了义女,你们等着吧,这和亲的圣旨呀,我估摸着也快了。”
谢蔷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最高层的包厢,谢蔷先行一礼,“不知二殿下召谢蔷前来,所谓何事?”
叶离瑾听不得这些区区绕绕的话,冷冷地打断了:“本王怎么觉得是谢二姑娘要见本王呢?”
谢蔷见他开门见山,看了看桌上的珍馐微微一笑,“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丞相可是为您下了血本了。”
叶离瑾也丝毫不客气:“我想谢二姑娘废了那么多的心思给本王下套,又是说书,又是偶遇,又是太后娘娘,不是要过来给本王说这些废话吧?又或者是对本王芳心暗许?”
双双底牌已经撕扯地差不多了,谢蔷平静地开口:“小女确对二皇子殿下有意,也希望自此大缙与羌国能够永结秦晋之好,再无战乱。”
见叶离瑾面含讥笑,谢蔷又平静开口:“实不瞒二皇子殿下,小女已修书一封,劝兄长回朝后卸甲归田,不问军务,今年羌国严冬天灾人祸,元气大伤,此时如若两国和亲,无论对于殿下本身还是羌国,都是利大于弊,鄙陋之见,还望殿下海涵。谢蔷告辞。”
叶离瑾听着她字字珠玑的论谈,怒极反笑,挥手放人,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清枝赶忙扶住自家小姐,两人登上马车离去。
叶离瑾盯着离去的身影,内心一阵轻叹,果然是不记得了吗?只要是你,无论是何目的,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