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雷古勒斯越发惶恐不安,甚至连随便的敲门声都会让他受到惊吓。
有时候他甚至会后悔去探寻有关“里德尔”这个名字的真相,如果什么也不知道,还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下去,毕竟就算知道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早就发现,很多食死徒都对重振纯血荣耀并不感兴趣,他们加入食死徒要么迫于恐惧、要么为了交换利益、要么只是单纯想要正大光明地杀人……
对于这些人来说,伏地魔到底是不是纯血又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沉甸甸地装着许多事,以至于沃尔布加问他18岁生日想要如何度过时都心不在焉,只说全交给母亲来处理。
“既然是成年礼那肯定要邀请许多客人来,幸好奥赖恩死了,要是他出现在你的成年宴会上我一定会当场把他赶出去。”
沃尔布加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安排,雷古勒斯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他心中压着更紧急、迫在眉睫的事情,一个月后的生日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是否可以用成年礼这种借口继续拖延?可等他生日结束之后又该怎么办?
“雷尔,你也马上要成年了。”就在他大脑混乱地想着到底怎么才能从食死徒中抽身时,沃尔布加的语气变得殷切。
“在校期间,有喜欢的人吗?”
原本已经飘到很远地方的思绪被瞬间拽了回来,他愣了好几秒,才非常为难地撇开视线。
“……没有。”
言不由衷的回答并没有引起沃尔布加的怀疑,她现在正完全沉浸在小儿子终于要成年的喜悦里,脑内想着的都是邀请名单以及如何布置客厅,听到这个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宴会上我还会邀请几个与你年龄相仿的纯血家族的女儿,你和她们好好接触,然后从中选择一个联姻。”
一如既往命令的语气,没有给雷古勒斯任何选择的机会。换成以往他肯定早就乖巧地点头答应,但在此刻他只是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雷尔?”半天没得到回应,沃尔布加终于有些不满地看了过来,语气也变得困惑,“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她并非纯血。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雷古勒斯却说不出口,他早已经习惯所有事情都听从沃尔布加的吩咐,甚至连起床时间都会严格遵守时间表。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对梅林生起任何特殊的感情,但梅林实在太耀眼了,哪怕在斯莱特林他也无法躲开这个名字。
身体与大脑能听从命令,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其实雷古勒斯一直都很羡慕梅林,羡慕梅林的自信与自由,那种光芒简直要灼伤他,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梅林简直与所有常理相悖,但仔细去看又觉得她没有违反任何规则,是个遵纪守法却又无法无天的家伙。
他注定无法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一开始他将梅林当成想象中的自己,期望梅林能永远这样自由自在下去。
他在加入食死徒后开始躲避,不仅仅因为这注定是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遇到大麻烦,梅林总会愿意帮他。他不希望梅林被牵扯到布莱克家的事情里来。
“……没有。”
最终他还是应下了沃尔布加的话,看着母亲满意地离开去为生日宴会做准备。
既然他连给梅林回信的勇气都没有,那不如就这样吧。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对话,结束后雷古勒斯却感觉好似大病一场,他沮丧地回到房间,然后就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安静地放着一封黑色的信。
一种极其不好的危险感如同青苔般密密麻麻攀爬上他的脊背,犹豫了数秒后他才打开信封,信里只写着一行字。
「下午三点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面前。」
署名,伏地魔。
信陡然掉在地上,雷古勒斯手忙脚乱地重复了两次才将信重新捡起来,他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额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冷汗。
放在从前他肯定会觉得伏地魔的要求是一种认可,对于他和克利切来说都是。现在他心里只有无尽的恐惧,他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要小精灵,还是向他要?
最起码现在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普通的任务?伏地魔总不至于要对一个家养小精灵动手吧?
“克利切。”
心里不断底试图催眠,不过当他真的开口和克利切说话时,颤抖的嗓音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黑魔王他……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他蹲下来按住克利切的肩膀,这样的亲近让克利切受宠若惊,不断地将因为刚刚还在做饭而充满油污的双手在身上反复地擦拭。
“少、少爷是说黑魔王……黑魔王有需要用到克利切的地方吗?”因为过于激动,克利切的嗓音都变得尖锐,几乎要跳起来欢呼,“没想到克利切这样只会做家务的无能家养小精灵,也有能派得上用场的一天……”
面对克利切的欣喜,他的心情更加沉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我不清楚他需要你去做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就立刻回家——回到我身边来。你一定要回来,这是命令。”
克利切很少会见到雷古勒斯这样和他说话,他被吓了一跳,但对他来说,服从主人的命令是家养小精灵的天职,因此毫不犹豫地点头。
“克利切一定会回家的。”
尽管知道克利切从未违背过任何命令,不过雷古勒斯自己尚且没有听从沃尔布加喜欢上梅林,以己度人,他再三又叮嘱了好几遍,直到克利切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会将他的话放在伏地魔之前才结束。
克利切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后来发现其实也就几个小时,但对于当时的雷古勒斯来说,漫长煎熬到难以置信。
他没有一刻放松,几乎要靠喝魔药来压抑焦躁到发疯的情绪,一直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克利切才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他面前。
“克利切!”
出现的那刻克利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