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径直往地上倒,雷古勒斯赶紧伸手接住,在看到克利切被痛苦折磨到近乎晕厥的糟糕模样时,强烈的怒火与最后一丝妄想也被斩断的绝望同时涌上心头,他眼眶发烫,却一滴眼泪都无法流出。
“少爷,克利切、克利切做到了……”克利切的声音嘶哑到像是被人毁掉了声带,难听到随时会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克利切听从了少爷的命令……成功回家了。”
“你做得很好。”他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不住地对克利切用了好几个治疗的魔咒,“告诉我,黑魔王到底要你做了什么?”
家养小精灵从不会对主人隐瞒,克利切尤其如此。他非常认真地将伏地魔是如何带着他去到岩洞里,又是如何让他喝下那些怪异的、闪着磷光的液体,然后看着他因为痛苦哈哈大笑,接着毫不犹豫离开的事情。
雷古勒斯从未有任何一刻感到如此懊恼与后悔,他双手不断颤抖着,耳边强烈的嗡鸣几乎让他想要呕吐出来。
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工具的家养小精灵遭受折磨就让他如此痛苦,那些被他杀死的无辜的人又算什么?
“少爷……?”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克利切叙述的语气逐渐变小,最后惶恐地在他身边焦急打转,“克利切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少爷的脸色太糟糕了,少爷必须要马上休息!”
“不,我没有事。”他用力摇头,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你再和我说一遍那个石盆里的东西,它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不明所以的克利切将那东西又重新形容了一遍,雷古勒斯越听心下越了然。如果是其他东西或许他还会不明所以,但这个,他实在太清楚了。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布莱克家除了西里斯以外所有人都是斯莱特林,从小他就对斯莱特林十分熟悉,关于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事迹更是了如指掌,以至于克利切刚开始只是偶然提及,他就立刻想到了萨拉查的遗物挂坠盒。
因为不清楚那个石盆里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雷古勒斯只能把能想到的解毒魔药都拿了出来,找了那些喝下去没有副作用的给克利切,叮嘱他好好休息,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家门后才回到了房间。
伏地魔肯定将挂坠盒做成了魂器,既然如此……
从那天过后他就经常出门,沃尔布加问起只说是食死徒那边有任务。事实上他在寻找替代品,刚开始他还有些紧张,随着每日的寻找,这种想法就变得无比清晰。
当他拿到那个一模一样的挂坠盒仿造品时,想要彻底毁掉魂器的心情已经变得无比坚定。
确实,他很希望能获得权力。
但获取权力的手段与结果同样重要。
如果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之上的权力,沾满了血泪与无辜之人性命的荣耀——那还能被称之为荣耀吗?
终于,在自我欺骗的第三年他承认做错了事情,并且直面了错误。既然承认,那就不能继续错下去,他理应为此做出选择,然后付出代价。
已经无法回头了。
如果叛逃,伏地魔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布莱克家。但他也不愿意浑浑噩噩地继续活下去,这是错误的,他无颜面对那些继续可能死在他手下的人。
他的生日已经很近,沃尔布加也变得越发忙碌。只有雷古勒斯知道,或许他永远也等不来18岁的生日。
当他拿着盒子往回走时,明明不顺路,回过神时却发现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梅林家的楼下。
现在已近凌晨,房屋里的灯早已熄灭,他定定地凝视着窗户的位置,那里拉上了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梅林。”
安静的夜晚,他终于低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哪怕在这样寂静的街道上,声音也低到好似要被风吹走那般。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有再看身后的建筑,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克利切一直听他的话好好躲藏着,于是当雷古勒斯打开碗柜时就看到克利切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你在家里就好,没必要——”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出口,只是长长地叹气。到这份上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他只是将克利切拉出了碗柜。
“带我去那个岩洞。”他说,“就是伏地魔之前曾带你去过的那个地方。”
他看到克利切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凸起的像是要掉出来那般,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让克利切看上去比平常变得更加滑稽。雷古勒斯当然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景象,毕竟他第一次在提起伏地魔时用的不是“黑魔王”。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少爷如果过去的话,一定会、一定会遇到危险的——”
克利切非常不愿意让他去那种地方,但身体已经因为命令行动起来。
屋外夜色浓稠,雷古勒斯知道沃尔布加已经躺下休息,客厅的桌上还放着即将发出的各种请柬。距离他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他简直无法想象,如果他再也不能回来的话,母亲会有什么反应?
也不一定就回不来,克利切不就回来了吗?
可雷古勒斯已经没有求生的意识了。
当他浸入到冰冷刺骨的水中时,有一瞬间竟然会觉得就此永远沉入水底也不错。
他不能回去,因为这样就要继续执行任务,不做只会给家族带来灾难;他也不可能隐姓埋名地躲藏,那会让他更感愧疚。
只有他失踪死亡,伏地魔才会以为他只是死在任务里,才能放过布莱克家。
其实他知道还有一个选择,还可以换个身份加入反抗伏地魔的队伍里。但他终其一生都是坚定的纯血拥趸者,无法再去面对那样的群体与景象。
整个路上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心绪的混乱与精神的疲惫让他看上去状态极差,克利切好几次担心地看着他的面容,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克利切说的那样他找到了小船,然后到了最中央的小岛上。四周的黑暗如同实质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偶然从水下浮现的苍白人手让他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