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宫,百官跪迎,阮棠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么大的阵仗惊到了。
原来戏文中大段描写的场面和现在比不及万一。
凌州握住她的手,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是在告诉她别怕。
阮棠冲他一笑,她想说,她不怕。
虽然震惊,但她并不害怕。
从决定陪他回京的时候便想了最坏的后果。
敌人不会因为她的害怕而放弃,相反,还会因为她的胆怯而更加放肆。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声音此起彼伏,如山呼如海啸。
阮棠虽不知道跪着的都是谁,但其中几位红了眼睛,老泪纵横,应该不是演的。
凌州回京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二人携手拾阶而上,圣人正端坐在明华殿内,他旁边坐着杨后,殿下站在魏王怀王两位殿下。
“儿臣拜见父皇,皇后。”凌州和阮棠行礼道。
圣人淡淡的笑着道了句:“起来吧,一路上辛苦了。”
父子关系明显的疏离,这一句下来气氛直接冷了,反倒不如刚才在外面和大臣更加情真意切。
圣人与阮棠想得很不同,大概他对凌州不好这个观念已经先入为主,在阮棠心中圣人就是是非不分瞎了眼的昏君。
没想到竟是十分儒雅的模样,若不是气质略显深沉倒是像书院里的老师。
总之,和她想的不同。
旁边的魏王和怀王明显就更肖似杨皇后,三位皇子倒是没有一个长得像圣人。
勉强看,凌州冷淡的气质倒是有几分像他。
倒是旁边的皇后看起来十分和气的模样:“怪不得太子独独喜欢你,瞧太子妃的模样,满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
阮棠笑道:“儿臣萤火之光,岂敢和皇后娘娘皓月争辉。”
杨皇后这话看着是夸赞,实则是笑话她空有美貌,凌州沉迷女色。
再说,杨氏今日这话传出去,这是要她得罪满京城的贵女了。
美貌本就是见仁见智,情人眼中出西施。
杨氏虽是位美人不假,但绝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照样宠冠后宫。
阮棠虽无缘见凌州亲生母亲,但看凌州相貌便知,她的容貌定然在杨氏之上。
“倒是个伶俐的。”杨氏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并不达眼底。
站在一旁的魏王和怀王这才过来给凌州见礼,肉眼可见的敷衍。
凌州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装都懒得装。
“一路舟车,儿臣有些累了,先退下了。”凌舟直接告退带着阮棠走人。
圣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杨皇后拿帕子压了压唇角,太子这次回宫他们的父子关系倒是比从前更差了。
因为马上要出征,接风宴和出征宴都安排在明晚。
三日后,凌州便要出征了。
东宫的宫婢有一部分是之前的旧人,大多是新安排的。
毕竟,凌州之前太子之位被废是做了一段时间楚王的。
再之后他离开,宫中伺候的人大多归到内廷重新分配,剩下的便都在这里的。
“奴婢等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众人下跪行礼,十分恭敬。
“老奴终于把两位殿下盼回来了。”跪在最前面的一位嬷嬷和太监都红着眼睛。
“都起来吧。”
凌州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阮棠便知这二人在他心中应是不同的。
阮棠并不觉得宫中与外面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更大的一所宅院,家业更大,伺候的人更多,因此,人心也各有不同,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的。
“累不累?”凌州屏退下人后道。
阮棠摇头:“这有什么累的。”
一路都是坐宽大的轿撵,就算是驿站也住得舒服,出门若都是这个待遇,真没什么好累的。
怪不得那些当官的要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权力真是好啊。
阮棠伸手拉凌州坐下:“倒是你,从进了宫便没见你笑过。”
凌州想说他向来不爱笑,但看到她时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的确不爱笑,但她是例外。
“棠棠,你最要提防的不是杨皇后。”凌州神色郑重。
阮棠这一路也知道不少消息,比如杨皇后。
她是圣人奶妈妈的女儿,自小便伺候在圣人身边,二人青梅竹马。
圣人生母不过是先帝一位美人,在宫中并不显。
若不是前面几位兄长夺位自相残杀也轮不到他坐这个位置。
后来为了稳住皇位他不得不娶了谢家女儿,便是凌州的母亲。
圣人同时也册封了杨氏为贵妃,他觉得自己没有给杨氏正妻的位置愧对她,便专宠于她。
直到杨氏连生两子之后朝臣不满,圣人这才同谢皇后圆房。
而谢皇后有孕后,圣人便再未踏进过皇后的寝殿,而杨氏在皇后怀孕不久后再次有了身孕,正是和凌州同岁的永阳公主。
杨氏快到产期,宫中最好的太医和稳婆都早早在杨氏宫中候着。
也正是因此,谢皇后难产竟请不到太医,是谢皇后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谢国公提着剑到太医院逼杀了几个御医,在杨氏宫中的太医才到皇后宫中。
谢皇后拼命生下凌州,却伤了根本,这也是谢皇后英年早逝最根本的原因。
凌州出生后谢国公联合朝臣请封太子,圣人冷落正宫皇后偏宠贵妃,又险些害死嫡子,自知理亏,无奈之下只能立凌州为太子。
只是,他看到凌州便想到他是如何被世家针对,对凌州是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虽立凌州为太子,可圣人也册封杨氏刚出生的女儿为永阳长公主。
甚至为表达对她的喜爱,她的满月宴更在太子之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要告诉世人,他不待见太子。
凌州五岁那年谢皇后去世,而那一次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