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去太极殿的事很快凤仪宫便知道了,但太极殿内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
但据外面的小太监说,圣人发了大火,连龙案都掀翻了。
杨皇后心情更好了,这个阮棠果真是个乡野村妇,没什么见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到太极殿撒泼。
圣人本就厌恶她,这下更容不得她了。
东宫俨然成了笑话。
如今东宫挂上丧幡,太子之死已成定局无可逆转了。
“娘娘,东宫闹起来了,康统领截下了太子妃送给谢家的求救信还有太子印。”凤仪宫的人来报道。
杨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这个蠢妇,她以为谢家这个时候会保她?她抢了谢六娘的太子妃之位谢家恨不得她死,凌舟被美色所惑竟然把太子印信这般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合该他气数已尽,这都是天命,我儿才是天命所归。”
“娘娘说得极是。”
“传信给陈大人他们,魏王立太子之事不能再等了。”
……
被康统领截下的信和印信本是要让金吾卫交给圣人的,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竟是到了杨皇后手中。
只是连康统领都不知这招声东击西,郭先生顺利送出了真正要送出的信。
“信送出去了?”阮棠道。
“是!”
郭先生是东宫第一谋士,在谋士这个圈他是数得上的人物,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
这些人脉关键时候留着保命的,便是连凌舟都未必清楚。
所以阮棠也不问郭先生把那封信交给了谁,怀王的人又是否会相信。
郭先生同意了她的提议,自有他的法子。
“郭先生早些休息,这几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阮棠笑道。
“娘娘也要早些休息保重凤体,东宫还要娘娘主持大局。”郭瑞无比的诚恳。
在西北时他便知阮棠绝非一般闺阁女子,她有手段有格局,今日所为更是让他佩服至极。
正面和圣人杠,直言不讳地告诉圣人背后人的阴谋,也毫不隐瞒她态度。
这是阳谋。
她不信太子之死,她要对抗。
而对杨皇后则是示弱,趁机分化母子三人的矛盾。
杨皇后不止一个儿子,除了魏王还有怀王。
帝王之位谁不想要,怀王难道就心甘情愿做魏王的垫脚石?
杨皇后捧魏王不假,可对小儿子怀王却是极尽宠爱。
怀王早就不甘屈居人下了。
虚虚实实,阴谋阳谋让太子妃用了个彻底。
郭先生可以想见明日早朝的热闹了。
果不出郭瑞所料,前朝来报说才下了早朝魏王就把怀王给打了,听说连圣人都惊动了。
圣人最看重的便是兄弟和睦,他自己偏心个没边儿却是最希望兄友弟恭。
凌舟是太子,却比魏王和怀王都小,从小到大他便是让梨的孔融,好事从来轮不到他。
只要圣人一句你是太子,他便得收起自己所有的喜恶。
可不是谁都有凌舟的品德。
没了那个隐忍退让的,这兄弟二人也都暴露了自己的嘴脸。
关于立魏王还是怀王的声浪盖过了以谢国公为首的太子是否还活着的论调。
谢国公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看明白这事不简单。
既然处于弱势,那便将水搅得更浑些,让那两拨人彻底地打起来。
阮棠自入京和谢国公也就见过两面,说话也不超过五句,却没想到初次合作竟然如此的默契。
东宫在杨皇后监视之下,传消息不便,很多时候都靠互相领悟。
就比如早朝时的突发状况。
谢国公一边欣慰阮棠的手段又一边叹息日后要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
六娘虽然聪慧但和阮棠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他想不通一个商贾出身的女子是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出破局之策。
杨皇后自己也没想明白怀王怎得一夜之间成了太子热门人选。
偏那些支持怀王的也都是她这些年费功夫拉拢的人脉,这些都是她给魏王准备的人。
她甚至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对魏王寄予厚望,可他却在关键时候输给弟弟,难道怀王真的更适合?
杨皇后看着挂了彩的兄弟二人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魏王这些年的确是过得太顺了,她什么都给他考虑了但他却不争气,身为长子输了凌舟太多。
其实这场平乱若是他肯去,也不用请凌舟回京。
只要他立了军功回来,太子之位自然名正言顺。
可他却怕危险,白白让凌舟领了这份功劳。
“你们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管谁坐了那个位置江山都是你们兄弟俩的,这个时候你们出来争岂不是给外人机会。”杨皇后训斥道。
魏王却觉得杨皇后这话有失偏颇,什么叫他争,他是嫡长子,这皇位自然该是他的,怀王这是起了不臣之心,抢他的东西。
怀王也觉得杨皇后太偏心,凭什么那个位置给魏王,就魏王那个心胸将来做了皇帝定然容不下他,怎么可能与他一起分享江山,母后这话是哄小孩的。
而且,早朝时那么多大臣请立他为太子,说明他更得朝臣认可。
二人各怀心思,但并不想让杨皇后看出来,低着头恭敬道:“母后说的是,儿臣知错了。”
杨皇后让兄弟二人互相认错,又握手言和。
小时候二人也争抢过东西,到最后都和好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母子三人走到今日也不容易。
杨皇后自觉她在他们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她的话他们自然会听。
只是她不知,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旦出现裂痕便不可能再修复如初。
更何况那个位置本就是有我没他。
人性的恶是潜滋暗长,见不得光的。
康统领和太子妃那夜闹翻之后太子妃便被‘困’在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