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的温度,阮棠才觉这不是幻觉,是真的他回来了。
阮棠刚才险些中箭,这段时间又担心他的安危,日日殚精竭虑,见到凌舟筑下的心防轰然倒塌,委屈道:“你怎么才回来。”
让她等得好苦又日日担心。
凌舟拍拍阮棠的肩:“是我不好,一会儿再向夫人赔罪。”
此刻不是叙话的时候,等他解决了这些人再说。
凌舟看了眼旁边的东宫护卫:“护好太子妃!”
凌舟说完提剑朝前走去,那些金吾卫看到凌舟,都下意识地往后退。
黎明将至未至,凌舟黑发束冠,一身黑色铠甲,面带煞气,剑上的血顺着剑身一滴滴往下滴,如同地府阎罗来索他们的命。
凌舟提气,身子快如闪电,手中剑一挥,倒下去一片,剑尖上的血如雨滴往下滴。
魏王显然没料到城防营和李王两家的人都没拦住他。
对着金吾卫大喊:“杀了凌舟,本王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金吾卫的人也都清楚,到了这般情形退与不退都是死,还不如拼了。
凌舟冷笑,提剑一通大杀,便杀到了陆初尧面前,剑锋一指,眼神睨着他,锐利无比:“看来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凌舟,你以为你阻止了今天这一切父皇就会感激你?”陆初尧冷笑:“他谁都不会信任,他在乎的只有他的江山!”
凌舟眸光寒冰如刃,带着一丝嘲讽:“那又如何,孤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你会后悔的!”陆初尧笑容惨淡:“我们不过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罢了,他若满意你这个太子就不会扶持我与你在朝中对抗,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我曾把太子之位让于你,是你自己没本事,反倒要怪旁人,陆初尧,你可知今夜之后有多少家族为你的野心陪葬。”
金吾卫中多少勋贵子弟,今日即便有侥幸生还的也逃不过诛九族,皇城十六卫,城防营,几乎所有的京城兵马都被牵连其中。
大齐要重建一支这样精良的军队何其难也,可一夜之间因他毁于一旦。
若中州各节度使趁此攻入京城,大齐百年基业就此被毁,生灵涂炭,他陆初尧便是大齐的罪人。
“你以为我想这样?可父皇他是怎么对我的,他居然要立怀王为太子,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输给你也就罢了,怀王凭什么和我争。”陆初尧怒目看着凌舟:“我是输了,但你凌舟未必是赢,只要谢家这样的门阀世家在,他就不会让你顺利继位。”
陆初尧笑容有些疯狂。
凌舟线条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起伏:“你既有这么多不甘,留着和父皇说去吧!”
凌舟对身边的护卫道:“绑起来,带进去!”
方才剑尖指向他那一刻,凌舟的确想杀了他。
可听他说了那些话,他改主意了。
圣人给了他夺位的野心却又在关键时候抛弃了他。
陆初尧说得没错,圣人心中只有他的皇位。
圣人不满意他,是因为他身后有谢家这样的门阀支持。
而陆初尧暗中拉拢王李二家圣人同样忌惮。
所以,圣人明知他还活着却要重立太子,还是在朝堂毫无背景的怀王。
可惜,他终其一生算计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不杀陆初尧,他把这把刀,把陆初尧的生死交给他。
天已经大亮,太阳从东方升起,红得似血。
地上都是激战后的血迹,尸体如山,血流如河,浓重的血腥之气飘散在太极殿。
悲壮又惨烈。
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是看得见的,可皇权之争从来却是藏在夜幕下磨刀霍霍。
太阳升起,一切落幕。
凌舟不打算收拾这个烂摊子,甚至没有踏进太极殿去见圣人一面,直接带阮棠回了东宫。
凌舟一路杀回京,铠甲上不知沾了多少血,刚才隐在暗色之下便罢了,如今却不想阮棠看到。
他知道她非寻常女子,不会怕血腥,但他还是不想她看到。
阮棠今夜也没好到哪里,身上穿的是东宫护卫的衣服,一番血战整个人也灰头土脸。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各自梳洗,不想让对方看到狼狈的一面。
阮棠沐浴完出来时凌舟已经在房间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她,阮棠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咬着下唇,潋滟的唇色,娇艳欲滴,巴掌大小的脸精致不已,哪怕此刻有些憔悴,可也难掩其娇颜。
凌舟没有耐心等她慢慢走过来,大步上前,直接把阮棠抱在怀里,朝床帏走去。
此刻天已经大亮,满室明亮。
虽说之前不止一次亲密,但都是晚上,从未这般……亮堂。
阮棠到底不好意思,心跳得极快,理智想躲,身体却不受控制。
凌舟双臂用力箍紧,将她牢牢稳在自己怀里,声音暗哑:“终于不是做梦了。”
他在梦里抱过她无数次,可醒来总是他一人,那种怅然若失让他怕极了失去。
他拼命地赶回京城不是为了太子之位,他好怕再也见不到她。
凌舟解她衣裙时阮棠却慌忙抬手:“帷幔,”
可惜,她手臂太短,够不到那个钩子。
凌舟一边吻住了她的唇,一边抬脚一踢,帷幔慢慢遮住床上风光。
……
昨夜一场浩劫,京中宫中都乱套了,东宫却一片祥和,主殿中二人不从房间出来没有人敢靠前,更无人敢去打扰。
就连谢国公都被拦在东宫外,连东宫都进不去。
阮棠醒来时房间是暗的,廊外已经掌起了灯,天都黑了,怪不得她这么饿。
她一动,凌舟便感觉到了。
他比她醒得早些,只是舍不得叫醒她,更舍不得软玉在怀。
他已经三个月零二十七天没有抱她了。
答应她三个月回来,没想到却食言了。
凌舟吻住她的唇,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