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玥“算错账”的事很快就传遍韩国公府。
县主娘娘得知此事后收回了李喜玥的仓库对牌钥匙,算是直接夺了她一半管家之权。
李喜玥知道,这是婆母嫌她无用,以示警告和惩罚。
吃了陈姨娘和韩云霭的暗亏,李喜玥倒是沉得住气,连着两日都稳住没出门,依旧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直到第二日傍晚,李喜玥收到了秦将军府的请帖。
她这才想起前些天秦可馨邀请自己参加及笄礼的事。
李喜玥心想,反正韩煜初现在在军营中任职,也跟秦家是同僚,走动一下总无错处。
她倒不是犯贱想去替韩煜初走动关系,而是被夺了一半管家之权后实在闲得无趣,还不如出去走走。
李喜玥让青杏禀报县主娘娘,说要去参加秦可馨的及笄礼。
知道是正事,县主娘娘自然不会阻拦。
李喜玥得到准许后便去库房仔细挑了贺礼,随后套车往秦大将军府去。
秦大将军宴请好友同僚们在外院饮酒作乐,女眷们大多都在二院里谈笑聊天,好生热闹。这宴请的规模足以看出秦大将军府对秦可馨这个独女的疼爱。
水碧和青杏把挑好的礼物送到秦可馨房门口。
檀木盒子里放着两枚雕刻成桃花形状的和田玉簪,触手温润,色泽柔和,最适合未出阁的小姑娘。
李喜玥还未等开口祝贺,便被秦可馨拉进房中,闭上门。
秦可馨今日盛装打扮,可眼神中充满了难言的悲伤。
李喜玥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能镇定道:“秦小姐有何事?”
秦可馨道:“你居然真的来了,经过上次在韩国公府一谈,我就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虽然你也跟她们一样假惺惺,可你却愿意规劝我几句。”
李喜玥唇角微抽:“秦小姐,你有话可以直说。”
秦可馨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韩云霭抢了我原本谈好的婚事,我不甘心,想要夺回来。我知道你与她不睦,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李喜玥讶然。
原来如此。
怪不得秦可馨跟韩云霭不对付,一直试图打击奚落她。
王家是前几年才从平津调任来京城的,原也不是什么顶富贵的人家,是配不上韩国公府的。
按韩国公爷的话说:“本没看上王家,但云霭喜欢,便从她的心愿。反正是低嫁,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原来这婚事竟是韩云霭抢了秦可馨的!
秦可馨眼底蓄上泪水:“从小便是如此,我喜欢的东西韩云霭总要抢我的。从前我觉得虽然她有些讨厌,却也不失真性情,有些东西她喜欢我也愿意让给她。可我没想到,肇哥哥也被她……”
王肇是读书人,性子谦卑和煦,温润如玉。
生在武将之家的秦可馨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知礼的男子,在哥哥的宴会上对王肇一见倾心。
秦家和王家原本已经定好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却被韩云霭给截胡了。
韩云霭善妒小气,最是看不惯那些出身高贵的嫡女。
其实,韩云霭除了不是从县主娘娘肚子里爬出来之外,其余一切待遇都与别家嫡女无异。甚至因为韩国公府只有她一个女儿,大家都更加疼爱她,日子过得比别家嫡女都气派。
可她就是对庶出的身份耿耿于怀,她身边的丫鬟小厮都闭口不敢提任何与“庶出”相关的言论,否则便会被她狠狠责罚打骂。
韩云霭看似跟各位贵女交好,实际上处处比较,处处踩别人一头,还特别喜欢抢别人看上的东西。
最过分的,便是抢了秦可馨的心上人。
李喜玥斟酌良久,才对秦可馨道:“那王肇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可知?就算真的弄散了他们二人,你又能确保王肇对你真心不移吗?”
秦可馨老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有意,可我若有机会与他成婚,定会做一个贤妻良母。”
李喜玥赞赏她的诚实,也羡慕她还有对爱情的憧憬。
“今日与我说的事情,不要对外人提起。你且等消息,能不能成,我都给你一个答复。”
这便是应下秦可馨的意思。
秦可馨只是直率,不是傻,她一下就听懂了李喜玥的言外之意。
顿时,秦可馨就笑着扁起嘴巴,也不知道她是想哭还是想笑。
“好姐姐,谢谢你。”
傍晚,秦可馨的及笄礼结束。
经此一谈,她已经把李喜玥当成可交之人。
李喜玥其实也不愿意每天带着面具,过那种虚以委蛇的生活。在韩国公府的每一刻都被人紧盯着,若出现一点纰漏就会被扯下马。
与秦可馨这个直率的女子相处,倒还能轻松几分。
二人谈笑着走到二门上,韩国公府的马夫套了马车过来,李喜玥掀开门帘坐上去。
“可馨,快回去吧,别送了。”
秦可馨点点头,目送韩国公府的马车离开。
夜色已沉,李喜玥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在心中思索今日之事。
突然,在马车外随行的青杏悄悄拉开窗帘一角,压着嗓音道:“小姐!快看!”
李喜玥美眸微睁,抬起素手,将帘子掀得更大些。
顺着青杏的目光,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外袍的男子,正快步往一间小院的方向走去。他脚步轻快,俊美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迫不及待要见到住在院内的人。
那青衣男子,不是韩煜初还能是谁?
眼看他走进那间院子,李喜玥对马夫厉声道:“跟上小公爷,去那院子处!”
可马夫就跟聋了一样,依旧快速往韩国公府的方向驱车。
李喜玥沉声警告:“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吗!老郭,你可别忘了你儿子是怎么进书院读的书!”
马夫姓郭,前几日李喜玥听闻他有一个有腿疾的儿子,苦于身体缺陷,迟迟没有书院愿意接纳他。李喜玥心生悲悯,将他儿子弄进李家设立的书院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