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凌素来沉稳,只有在自己这位九五至尊的亲叔叔面前才会流露出这样顽皮小子的模样。
嘉元帝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甚少这样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况且去西北搜查证据也是朕给你下的命令,怎的你这回说话反而吞吞吐吐?臭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呢?”
顾玄凌挠了挠头,冲他一笑。
“臣不敢瞒着皇上,只不过有些心事,不过这心事现在还不能与皇上说,日后说不定还有皇上要帮忙的时候呢,到时候您可别骂我。”
听自己的侄子这么一说,嘉元帝瞬间被挑起了兴致,立马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中的疲倦一扫而空。
“你这孙悟空般的能耐,竟然还有要求朕的时候,你快给朕说说究竟是什么事?亦或者是……为着什么人?”
不愧是皇上,眼神之毒拉心思之缜密,自然是比普通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竟然一下就看穿了顾玄凌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你也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肯娶亲,你若想要什么人家的姑娘,朕都能给你指婚,怎么现在还腼腆上了?”
顾玄凌脸上是一点都不显情绪,只连忙否认了。
嘉元帝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再逼问叔侄二人又聊了一些朝堂之事。直到深夜才放了顾玄凌回去。
……
平南王府。
男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桌上只亮着一盏十分幽暗的烛台。
因着他现在不能暴露踪迹,于是王府里也并不能大张旗鼓的伺候他。
顾玄凌身边的侍卫钟忠十分替他委屈:“这些日子真是苦了王爷了,明明是回自己家,却连灯都不敢点,不过还好月底就要回西北了,那个时候王爷便不必这么憋屈。”
顾玄凌眼神幽暗。
“我倒并不觉得委屈。”
钟忠:“王爷是指哪打哪的良将,自然不会有怨怼之心,是奴才多嘴。”
顾玄凌颇感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了,前些日子让你去找的西北罪犯卷宗,可搜寻了?”
钟忠立马道,“已经检查完毕,却没有找到您要我们找的那个名字。”
罪犯名录上也没有……
顾玄凌的剑眉彻底拧成麻花。
这很不对劲。
李府中的那个姨娘,若真是从西北来的难民,无论如何祖上也会有些痕迹在的。
可是整个西北的档案翻下来,他们家竟然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变了名字。
顾玄凌想到这里,便抄起毛笔准备再给李喜玥写一封信。
笔在空中悬着,他又突然放下了。
李喜玥现在到底是个后宅妇人,自己总给她写信也不是办法,万一落得什么不好的名声,那可就给她找麻烦了。
“钟忠,你们暗地里去查一下李府几个姨娘的来历,尤其是那个叫马香寒的姨娘。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盛京,又是在哪里遇上了李大人,这些事情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
钟忠虽然不理解自己家王爷为什么突然对一个五品文官的后宅这么感兴趣,但他哪里敢多嘴去问,自然是低头领命。
顾玄凌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之中,望着窗外月亮的方向,喃喃自语的说道,“希望我能够帮到你吧。”
……
李喜玥很快便收到了李承宇的回信。
【马姨娘并不爱争宠,平日里只喜欢自己做些绣活。自从她三年前流产了一个男胎,便再也无法生育,父亲也很少去她院里。她很少外出,只有每个月府中采买的日子,才会跟着主母一同出门。】
这样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李思德为何要娶一个西北逃亡而来的难民为妾呢?
马姨娘现在看着的确年老色衰,但是从她优越的骨相和乌黑的长发足以看出,她在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
纳妾为色,想必是这个缘故。
罢了,有些事还是需要她亲自去查证。
“青杏,给李府送帖子,我三日后回门探亲。”
“是。”
……
康悦阁。
雪儿手里拿着一个小暖炉,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
她从外面回来,满身都是雪花,正快速往里屋走来请安。
康悦阁里只有江南县主一个人,独自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只等雪儿回来复命。
雪儿今天一大早便跑到了城郊的茶楼去,为的是查证那日李喜玥和刘巧云说的是否是真话。
“可查到了吗?”江南县主淡淡的呷了口茶,她语气虽然随意平淡,可眼神却炯炯发亮。
雪儿行礼后回话,“回县主娘娘,我让老板把账本拿出来核对了一番,里面的确是咱们大娘子和刘小姐的签名无疑。这账本我也细细看了,并没有看到镇国侯家二公子的名字。”
江南县主冷嗤一声。
“那种腌臜败类,在外做惯了恶事的人,又怎么会留下痕迹。”
查这一下,证明了李喜玥的清白,江南县主心口上压的那块大石头此刻也可以撤下了。
“罢了,这样便好,落日后那家人再跑上来纠缠, 便可以拿出证据来堵上他们的嘴。切记此事不可对外宣扬,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雪儿乖顺道,“您放心,我也给了那老板许多银子来封口。”
这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江南县主想到自己这些天对李喜玥都挺冷淡的,便想着去她屋里坐坐,婆媳间也好聊聊天。
差人拿了些新制的吃食,江南县主一行人往合韵院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远远便看到一个女子在那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
江南县主最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人了,当时便拧起了眉头,对那边厉声说道,“是谁?为什么在主子的院门口鬼鬼祟祟的?!”
沈依雪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扭过身来扣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