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馨还真答应了一位姓黄的公子约见。
未婚男女自然不能真的出来相见,是借着他母亲过寿的由头在府中粗略见一面,看看是否合眼缘。
秦家世代武将,黄公子家里却是文官清流。
官位不高,也不爱攀附权贵,一家子做学问的,深得嘉元帝喜爱。因为喜爱,故而并不将他家放在敏感位置上,但其父是常常入宫参见的官员之一,可见其十分会揣度圣意。
秦大将军很满意这户人家,平日也有往来。总归他要为女儿做一辈子后盾的,反而不希望女儿嫁进太过显赫的人家。但也不能太差,比自家势力稍微弱些最好。
巧的是,这位黄公子与王肇正是同一间诗社的好友。
盛京之中这样大大小小的诗社很多,但好的诗社是凤毛麟角的,其中成员都是些名门贵胄,就算出身不高,那也是才华斐然的。
王肇与黄公子在风雅诗社偶有交谈,也常常交换心得,算得上熟稔。
这日,王肇等人正巧在诗社里品茗,黄公子正巧说起下午要回家为母亲过寿。
众人说了些贺寿的客套话,又提起还有七日就要出榜的事。加上王肇,风雅诗社此次共有三位社员参与了秋闱。
其中还是以王肇的学问最为精进。
“王兄本就学富五车,一路过关斩将,又在韩氏族学找了名师指导,想必这次秋闱一定会考取功名。”
没有人不爱听奉承之词,但王炸还是挥手表示低调。
“咱们几人之间好像只有王兄和黄兄还未娶亲,等这次秋闱放榜,得了好成绩,王兄这样优秀的人才,怕是要被各家名门按住,榜下捉婿喽。”
众人纷纷笑起来。
王肇脸有点红,有心解释,但想着他与秦可馨的事是二人私约,若明说怕是对她名声不好,于是便罢了。
总归是自己的私事,与外人也说不着。
见王肇不太爱聊这话题,几个人又开始调侃黄公子。
“黄兄,你比王兄还年长一岁呢,家中难道不催促吗?”
黄公子淡笑:“前途未卜,不好耽误姑娘家前程。”
王肇十分认同地点点头,搭腔:“黄兄所言极是,男子应当先建功立业,待有能力为妻子儿女挡住风雨时,才好求娶。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嫁给一个没有能力,籍籍无名的小卒。”
有人则不赞成:“若真心爱一女子,怎么能忍到自己建功立业再去求娶?再说了,这世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建功立业的能力,大多数人自然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难道这些人都不能娶妻了吗?我看啊,这样的话更像是借口,不愿意对女子负责的借口。”
此话一出,有许多人纷纷点头赞同。
王肇眼前忽然浮现出秦可馨那张明媚可爱的脸,他心里莫名虚了一下。
他急于解释,但话到口边又停住了。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那种人,何必要急于解释。
黄公子起身,“改日再聚,今儿还得回去给母亲祝寿。说到娶亲,我确实该议亲了。今日母亲寿宴,正巧请了一家交好的人家,那家人也带了他家小姐来,或许有机会谈成亲事。”
有热闹可看,大家又开始起哄了,纷纷询问是哪家的姑娘。
黄公子很讲礼数,赶忙道:“这事八字没一撇,不好谈论人家姑娘的闺名。”
言罢便走了。
王肇看着窗外,思绪有些翻飞。
街上。
秦家的马车就停在路边,秦可馨端坐在车厢里,轻轻掀起窗幔一角,往茶楼门口的方向看。
“小姐,那位黄公子今日就在这茶楼里。风雅诗社常年在这里聚集。想必一会儿便能看见这黄公子的相貌了。”
秦家最疼爱这个女儿,秦可馨自己提出想看看黄公子的容貌长相,看看她是否对这黄公子有意,家里人只想了一下,便应了。
又不是上天嫁玉帝,有什么不能看的。
偷偷在外头瞄一眼,心里有个底也就是了。
秦可馨是个有主意的,当即让下人去打听了这位黄公子平日的行程。
得知今日诗社有聚会,便让丫鬟陪着来了。
他们风雅诗社聚会常来的这家茶馆正巧就是李喜玥名下的,秦可馨与掌柜都很相熟了。
但今日她是来偷看的,也就没进去,更没打扰旁人,将马车停靠在不远的地方。
秦家的马车在这停了没一会儿,黄公子就出来了。
丫鬟是见过他的,立马推了推秦可馨的胳膊,眼神示意她。
秦可馨挑开帘子一角,一眼看见那个削瘦的身影。黄公子个头不高,还有点瘦弱。不像秦家人,常年习武,身体一个个都壮如牛犊。
其实王肇长得也很文绉绉,可他要比黄公子看着健壮多了。
秦可馨叹了口气。
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又去看黄公子。
这人看着身形瘦弱,但五官比较精致。眸光炯炯有神,不像阴险狡诈之辈,感觉是可以相看的。
秦可馨幽幽道:“也罢,看着像是可以托付的。我们回去吧,今晚还要去参加他母亲的寿宴。”
话是应了的,可听着真是幽怨,完全不像少女的模样,像个了无生气的老妪。
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忧郁的模样,也暗暗叹了口气。
知道小姐心有所属,可人家王肇迟迟不给回应,难道小姐真要傻乎乎等着吗?
才不要呢。
丫鬟看着心疼,可也狠狠心没有劝。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这一步,秦可馨说什么也得走出去。
就这样,黄家的马车离开后,秦家的马车也缓缓离去。
时间也不晚了,王肇等人也从茶楼出来。正巧,秦家的马车从他们跟前掠过,北风吹起帘幔一角,露出秦可馨小半张精致的脸。
王肇一下就愣住了,竟傻乎乎跟着马车走了两步。
身边好友调侃道:“王兄,非礼勿视啊,你干嘛呢?”
王肇回过神,脸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