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连忙应是:“臣遵旨。”
元宁帝一记眼神,李全金顿时明了,正欲屏退众人。
马大哈的王之翰十分不合时宜地眼尖一回,看见屏风后露出半张倾世容颜。其言令在场诸位官员皆是一窒,心中无一不想,此人若不是技艺了得被先皇钦点为工部尚书,靠他那毫无城府的胸脯,如今早已命丧黄泉。
“按照礼数,公主身为女子,自是不能倾听政事,再者无旨也不可入承乾宫。公主此举有乱纲常啊!”
同王之翰私交甚好的邓梁保真想上前捂住他的嘴,没看见皇帝的脸都黑了吗?
再说下去,午门怕是要多一缕亡魂啊!
萧姝珏闻言几不可察讪笑,面上倒是不显恼怒,竟觉得朝堂还有如此耿直之人,倒是颇有意思。
李全金生怕天子大怒,急忙怒斥王之翰:“王大人可是图纸阅多了,竟忘了早在公主五岁那年,圣上便已下旨任公主自由出入承乾宫了吗?”
猴年马月之事早已忘却,还欲辩驳,却被邓梁保拦下:“益庄实乃失言,请陛下责罚。”
王之翰字益庄,他不得已下跪,饶是不问政事也知晓事情大条了,闷闷道:“臣妄言,请陛下责罚。”
萧姝珏不意为难他们,撒娇般晃了晃元宁帝的袖口:“王大人沉迷建筑,不闻窗外事。想必也是无心之言,父皇且饶他一回罢。”
元宁帝铁青的脸庞逐渐缓和,冰冷开口:“公主宽容大度原谅了你,念及此,朕便罚你誊抄《春秋繁露》三遍。”
李全金屏退众人,同时遣散宫中闲杂人等,静候一旁。
元宁帝冷脸褪去,扬起慈爱的笑容,语气轻松平常:“水娘今日怎的有空来见爹爹?”
萧姝珏跟着元宁帝踏上丹壁,将怀中从今日送进宫的糕点放在御前。
“这是今早芳膳斋刚送进宫的枣泥酥,水娘想同父皇一道分享。”空下手来,便为元宁帝按摩肩颈。
她曾向手法精湛的按硗讨学,手艺虽谈不上精通,但也还算过得去。
元宁帝毫不设防,拈起一块糕点便入口中,感受着肩颈酸痛。心中满是宽慰,似又想起什么:“近日可愉快?”
“水娘自然愉快。倒是父皇,好似有些不爽朗?”
萧姝珏话语刚落,李全金脸色骤变,正想出言圆场,便被元宁帝抬手示意不必插嘴。
元宁帝闭目养神,淡淡道:“龙争虎斗罢了。”
便将此事的经过全全告知萧姝珏,萧姝珏闻言隐去眸中暗芒,她指尖动作未停。
萧姝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异常:“父皇,儿臣想做。”
元宁帝睁开眼睛,满是天子威仪的眸子直直望向她的眼底,饶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日子,萧姝珏一时也有些难以自容。
“不枉我亲自教导。”
元宁帝语气中皆是自豪,而非对女子涉政的忌讳。
萧姝珏自小便明白,父皇十分纵容她,是个好父亲。
她从四岁入住承乾宫,由父皇亲自抚养长大,教她识字学文,精通经史策论、诗词书画:命她习武、骑射等样样精通;通修身齐家治国之道、参加宫中的祭祀和典礼、熟悉各种礼仪和规范。
皆以皇储之势培养,招来朝堂诸多口舌。
同样,在母亲在世时,后宫唯有母亲一人。母亲亡故后,后宫再未有新人。
父皇亦是一个好丈夫。
却独独不是一个好皇帝……
“那朕便派锦衣卫指挥同知苏晋澈,辅助你彻查此案,水娘觉得如何?”
萧姝珏动作不自然地停顿片刻,便被元宁帝敏锐察觉:“可是有所往来?”
“父皇说笑了,水娘只是听闻过苏大人的英勇事迹,对苏大人心生钦佩。”
不过锦衣卫的人能有什么英勇事迹,自然也没有人会钦佩那帮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她一时失态只是因为苏晋澈便是话本中其中一位男主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