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长这么大,就没睡过沙发。让他去睡沙发,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不过听了司喏这么说,他倒是配合的朝着旁边挪了挪,给司喏留出一个位置:“来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借床。”
“我给你三秒,滚下来。”司喏的耐性消失殆尽,若是三秒后安格斯还不从床上下来,那他就亲自动手把他拖出去。
“三,二……”
他的‘一’还来不及喊出口,安格斯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床上躺好。
“不是飞了十几个小时?别折腾了,ok?”安格斯拉过被子蒙住头,看起来真的挺疲倦的。
司喏沉了一口气,然后……
“砰”的一声闷响,安格斯被司喏一脚踹到了地上,还好地上铺满了地毯。
安格斯一句脏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依安格斯的性子,是要起来发火的,把人踹下床去的时候,司喏就想好,这人要是在这儿无理取闹,就直接打电话让克莱斯特过来把人拖走。手机已经被司喏握在了手里……
可安格斯嘴角却带着笑意爬起来,盘腿坐在了地上,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那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裹着睡袍的慵懒姿势,以及那双孔雀蓝的深邃瞳孔,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喏,让司喏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小狼崽。
但这只小狼崽是出了名的阴狠,吃人不吐骨头的狠。
此刻他阴柔地冲着他笑:“不就一张床?为了温凉,你手头柴尔德百分之二的股份都可以给我,一张床都舍不得?……哦,是半张床。”
“不是床的问题……”
“那就是人的问题了。”安格斯得寸进尺地趴在床沿上,那精致的眸,眼神越发幽深了:“我新学会了一个词——矫情。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你还想那么多,是不是矫情?”
“……”两个大男人……可其中有一个是传闻中性取向不正常的大男人,司喏承认他是想得比较全面,但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打电话让克莱斯特把他丢出去,司喏认为,他是在顾及亚瑟家族和柴尔德之间的面子。
见司喏闷声不应,安格斯自顾自地起来,在司喏身边躺下:“别矫情了,又不是没睡过。”
是睡过,可是和安格斯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不是他司喏,而是沈星楼。上次沈星楼这个人格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遇到了安格斯,其实司喏并不知道安格斯和沈星楼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和安格斯就躺在酒店的同一张床上……
自己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安格斯身上,那是司喏患有解离症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据安格斯说,是他阻止了沈星楼自杀,自己应该谢谢他。
但安格斯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安格斯也是那次才知道自己多重人格这事儿的,司喏很明显不想和安格斯讨论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的确让他很疲倦,他顺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明天在我醒来之前,滚出去。”
“被子分我点。”安格斯伸手扯住了一个被角。
司喏一巴掌拍上去:“现在就想滚出去吗?”
安格斯默默地把手收回去:“你这么小气,别指望温凉会爱上你。”
司喏:“……”
本来以为这人已经安分了,谁知道司喏刚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安格斯的一条大长腿就掀开被子滑了进来。
司喏太累了,最后索性把被子全丢给他,然后疲倦地闭上双眼,呼吸刚均匀,就感受到身边的床垫塌陷了一些,半床被子搭在了自己身上……
安格斯还算识趣,司喏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那烦人的身影了。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才翻身坐起,去浴室正准备洗漱,就看到安格斯昨天脱下来的衣服丢在洗脸台上,那上面留着一张百元大钞,写着:找人帮我干洗一下,改天过来取。
司喏愣了两三秒,大手一挥,连着那张百元大钞一起扫进入了垃圾桶里。
司喏中午约了裘嘉言,裘嘉言一早就把手头的时间空了出来,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还是决定给温凉打一通电话。
温凉接到裘嘉言电话的时候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在英国和艾玛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温凉和艾玛经常联系,聊得挺开心的,但是和裘嘉言通电话,这却是第一次。
裘嘉言语气有些凝重地说:“温小姐,你是我老婆和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有件事……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是和司喏有关的事儿吗?”温凉所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司喏了。
祁夜一听到温凉嘴里提到司喏,原本准备出门的男人,绕了回来,从背后圈住她的腰,凑近她耳边。
温凉哭笑不得,索性开了免提。
祁十三并没有要吃醋的意思,其实他对司喏的病情,也颇为关注,毕竟要不是祁十三,慕容和也不可能介绍裘嘉言给司喏认识。
裘嘉言说:“司先生答应治疗的先决条件,就是治疗地点必须在蜀城。我不知道和温小姐你有没有一定关系,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告诉你一声。”
温凉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听了裘嘉言这话,她笑着说:“这事儿他和我们说过,留在英国治疗风险太大了,他……身份特殊,不太方便。之所以选在蜀城,是因为我和我老公也在蜀城,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是知道他病情的,也可以帮忙照应一下。”
裘嘉言听了,这下终于放下了心里那块大石头,之前就听说司喏和温凉是青梅竹马,可温凉又已经结婚了,当时他觉得司喏看温凉的眼神挺暧昧,所以才想司喏之所以要留在蜀城,会不会是因为温凉的原因,搞个半天人家彼此之间那么坦白,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于是笑着说:“也是,你们早就认识,相互有个照应。我和他以前的主治医生哈维聊过,这病的起因通常是极大的压力或极深的创伤。如果治疗过程中能有理解的亲人或者亲近的朋友作为支持是最好不过的。哈维虽然没有说明司先生的身份,但明确表示司先生的亲人不能知道他的病情,所以有你们这样较为亲近的朋友陪着也是十分有利于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