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你问我为什么要赖着你……”安格斯嘴角慵懒地上扬:“因为我对你有想法。”
“开玩笑的?”司喏身上穿着内敛的黑色衬衣,表情严肃起来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
安格斯倒是没受他影响,正常情况下来说,他只要承认是在开玩笑而已,这件事情就该过去了,可偏偏,他没有。
他收起上扬的唇角,转而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司喏:“你尽管逃避,放手算我输。”
司喏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从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后来的严肃,再到现在,一言不发的沉默,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窗外的天色很暗了,所有的佣人都休息了,只有路灯还在亮着。这个夜晚没有星星,但所有的星星,都像装进了安格斯的眼里。
司喏没看他,只听着他说:“一个人怎么能迟钝到你这种地步?”
安格斯一直以为,自己还算表现得明显,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迟钝。不过再迟钝,也总算捅破了窗户纸。嗯,还是他主动捅破的。
“你不是喝醉了吗?我就当你今晚说的是醉话。”司喏起身下床,要走。
安格斯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也没有要主动上前阻拦的意思。直到司喏拧了好几下门锁才意识到,之所以安格斯那么淡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门反锁了。
走正门不行,那就跳窗吧,反正落地窗下面是泳池,跳下去也摔不死。
直到司喏走到泳池边上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安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人将泳池改造了,现在泳池面上是大理石的瓷砖。
坐在床边一派悠闲的安格斯,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我很喜欢这个设计。”
“这样就能困住我了?”司喏站在落地窗前,神态如地狱撒旦一般气势凌人。
安格斯上前一步:“这样能困住,那我还费这么多心思赖着你?”
“你费什么心思了?”司喏选择在沙发上坐下,和安格斯保持一段距离。
原本已经走到司喏身边的安格斯,在定定的看了司喏好几秒之后,决定以退为进,又回到床边坐下了。
“我从头跟你数一数?”他掰开手指头,准备开始:“从这两年开始数?”
“别数了。”安格斯还没说出口,就被司喏打断了:“除了家族恩怨意外,我对你没别的想法。我喜欢女人。”
如果司喏这句话说得稍微委婉一点,安格斯想,他大概就不会如此直接地问他:“哪个女人?温凉?”
“突然带她入场,你给她出场费了吗?”大概是提到温凉的名字,司喏语气倒是缓和了些,对着司喏说话的语气,突然变成了语重心长的劝慰:“安格斯,我们从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你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实在不行,我帮你找。”
“我想过成全你和温凉。”安格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风轻云淡的,但眼底很深很深的地方,藏着一闪而过的紧凝,在谁也看不透的地方,藏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忧伤。
司喏不记得安格斯什么时候成全过自己和温凉,甚至在一个星期以前,他还一直认为,安格斯对祁夜是认真的。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安格斯的很多手段。安格斯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如果他得不到,那他宁愿毁了,哪怕是两败俱伤,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去。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和自己的明争暗斗以外,他都是无往不利的。
所以当他用尽一切手段去追祁夜,从意大利追到中国,又从中国追到希腊,从希腊到英国,最后又追着祁夜回到中国的时候,司喏以为他是真的动心了,认真了。
可后来,就在某一天,他突然为了舒清,答应再也不去招惹祁夜。之后在自己的酒店套房里赖了好几天,蹭自己的床。
那时司喏就注意到,决定不再追求祁夜的安格斯,兴趣不高,成天都窝在自己的酒店套房里无所事事。之后他就回国了,这大半年里,都在处理家族事物。直到前段时间,才又跑回来。
所以在司喏眼里,安格斯对祁夜,是认真的。
可是他现在却突然告诉自己,他曾想过成全自己和温凉。
司喏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往的事,那些画面一幕幕清晰得像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放了一部电影。
所以……
他追祁夜,是为了成全自己和温凉?
这算是什么逻辑?
见司喏的眉毛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安格斯想,以司喏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猜到了,所以干脆直奔主题,对他说:“我第一次见祁夜,是beatrice绑架了祁夜,你让我去救他。你居然愿意用柴尔德的股份来换这个男人的命,我想,那个男人应该是足够特殊的。”
司喏想起来,安格斯说的,应该是祁夜被月婵绑架到佛罗伦萨那次。那时,温凉走投无路,便想到了他。是她求他,求他救祁夜。
司喏记得,当时温凉眼眶里全是红血丝,眼泪明明都已经盛满眼眶了,可她就是倔强得没有哭出来,而是抽了抽红通通的鼻子,问他:“你之前提议的,我帮你‘杀’沈星楼,还作数吗?”
她目光笃定地看着他说:“我的男人,我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护他周全,我一定全力以赴。”
当时司喏是有些羡慕祁夜的,其实他自己都不确定,温凉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帮她‘杀’沈星楼,但他还是答应她了,甚至不惜为了她,找到了安格斯。
当时他给安格斯打电话,问他:“你知道beatrice现在在哪儿吗?她带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要把人带回来。”
“女人?”安格斯当时只问了这两个字。
司喏觉得这两个字根本不是重点,但还是回应:“男人。”
安格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听到司喏说是男人的时候,他是又高兴又难过的,高兴的是,司喏为了一个男人愿意主动来找自己,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难过的是……他就算喜欢的是男人,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
大概是嫌弃安格斯在电话那头实在是沉默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