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这是真把四季当成亲生女儿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上前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什么时候你能对阳阳这么惦记,再来谈过继的事吧!”
说完,也不等看他的反应,我便上了楼。
快八点的时候,接到了莫菲林的电话,她去国外治疗的时间提前了,聊了没几句,便挂了电话登机了,她是个洒脱随性的人,但愿这次离开,回来的时候带着好消息。
翌日,沈钰坚持要和我一起把四季送去学校。
车停在上次那个路口,程隽毓高大的身影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格外显眼,不过他特意穿的很质朴,又是满脸胡渣,看起来就像老了十岁。
四季好几天没见到他,一下车便小跑着冲了过去。
程隽毓半蹲下来照顾四季,两个人嬉笑的样子,亲密的让人羡慕,当然,那只是旁人的反应,在沈钰身上,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他看着四季和程隽毓开怀的画面,气的脸都黑了,像是恨不得将这画面撕碎似的,边走一边嘴里不知道在小声嘟囔什么,光从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
时隔一夜再见,程隽毓面对我们,点头打了个招呼,态度谦和许多。
这幅样
子,和傅慎言最初的那几年,我见得太多,一想起那良善的面孔下藏着的阴谋,心里就不受控制的颤栗。
生怕自己后悔,我索性不去看他,“四季在学校,麻烦你照顾了,陈老师。”
“不麻烦,应该的,四季很听话。”程隽毓摸了摸四季毛茸茸的头顶,彼此会心一笑,场面十分和谐。
这画面沈钰看着更加刺眼,眉头皱成了倒八字,脸色很不好看,重要的是,为了转学的事,他还在和四季冷战,这会儿又不好拉下面子主动和四季亲近,自然就更加郁闷了。
这个沈钰啊,越活越回去了,和一个小孩子居然这么认真。
抿了抿唇,我偷偷给四季递了个眼色,四季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抓住沈钰的大手撒娇,“舅舅舅舅,晚上你来接我好不好,你带四季去吃刨冰吧,四季最喜欢和舅舅一起吃刨冰了!”
女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甜味儿,不过多大年纪,都是男人致命的,不可抗拒的诱惑。
不出所料,沈钰闻言,刚刚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雨过天晴,虽然不可一世的抬高了下巴,嘴角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他故作高冷的低头看了眼四季
,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表现的好就奖励你,表现不好不许吃!”
“知道!”四季鬼灵精怪的扬起小手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肉嘟嘟的小身子站不稳,晃悠悠的,十分可爱。
沈钰这下也绷不住了,半蹲下去,拉着四季的小手,眼神忽然就变得柔软,“四季乖,好好学好好玩,知道吗?”
好歹也是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铮铮男儿,在四季面前,忽然就变成了被驯服的狮子,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不禁期待他归于家庭时的温存场面。
但我也知道,他不过是和我一样,太担心四季的安全。
小孩子不懂得听画外音,大人怎么讲便怎么做,四季听话的点头,“嗯!我知道啦舅舅!四季要交好多好多的朋友,努力变成小超人!”
小孩子的天真,是洗涤一切烦扰忧愁最好的清洁剂,四季一笑,我们都轻松不少,便也没再说什么,让程隽毓把人领进去了。
这一次,那么清楚的看着“陈老师”和四季牵手往里走的背影,心中的沉重一点也不比上一次少。
沈钰忽然靠了过来,胸有成竹的说道,“别担心,我给程隽毓身边安排了教学助理,确
保任何时候,程隽毓都不会有机会和四季独处。”
有他这句话,我才总算放心下来。
……
秦柏万的官司开庭之后,受到不少媒体关注,法院外面一直有记者蹲守,法庭上,也多了不少旁听的群众。
看见韩在宇站在被告代理律师的席位上,我是有些意外的,刚拿到律师资格证,就替赵爽这样的商界大鳄打官司,对新人律师来说,即是实力肯定,也是莫大的荣耀。
不过,即便韩在宇辩护的十分卖力,在无数现实证据面前,始终没在卢文飞手上占到便宜。
一审宣判,赵氏投资理财公司,需赔付秦柏万所出资金的百分之八十,既一亿六千万元。
从法庭出来,秦柏万见官司赢面很高,便朝着要请客出去庆祝,韩在宇带着助理追上了我们。
“有事吗韩律师?作为律师你应该知道,私底下接触证人,我是可以请求取消你的辩护资格的。”卢文飞在法庭上伶牙俐齿,私下也不好招惹。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找沈小姐聊聊,应该不算犯规。”韩在宇道。
败局已定,作为对手,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虽然不知道韩在宇在卖什么关子,但我还
是答应,和他单独去了旁边的茶水间。
“有话就直说吧,韩律师。”如果想让我指使卢文飞手下留情,那是没得商量的。
“沈小姐还是一样那么爽快,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的当事人,也就是赵总,希望你们能劝秦先生撤销控诉,改为私了,至于赔偿的金额,赵总说了,可以改为两亿,如数奉还。”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莫名,之前还对秦柏万爱答不理,转头就想私了,这些人在打什么算盘?
见我不吭声,韩在宇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解释,“赵家和秦家,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没必要为了区区的两亿就撕破脸,赵总也表示,往后秦先生的投资,会给最大的收益,如此,不知道沈小姐满不满意?”
“你在问我?”我装傻道,“韩律师,你怕是糊涂了吧,这官司的原告是秦柏万,我只是代理律师的助理,人微言轻的,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韩在宇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不配合,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沈小姐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全京城没有一家律所敢接这起官司,你的律所接了,可见问题的根本,与秦先生,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