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心里一动,倏然垂下了目光。很奇妙的感觉,心里像被人挠了一下。
“那正好,省得我再解释一遍。”红湘整理了下衣裳:“我要找的东西在一个人那儿,现在我要去找她拿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在这里根本看不出个名堂来。说不定那些人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到了。”秦双笑道。
东方要她待在这里本意是为了保护她,也没打算真让她认出些什么。
但秦双笑性格执拗,要她一个人乖乖留在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
“小秦和我的目的不一样,先跟着你吧。”红湘对东方道:“交给你照顾了。”
东方点点头,“先出了这扇门再说。”
红湘道:“好办。这种地方,男人都是来寻欢作乐,女人,便是那乐子。”
她打量了下白染衣:“你这模样气质只能扮做个清倌人,艺伎。至于我,随便哪个,信手拈来。”
“你戴着这个。”白染衣要将面纱解给她。
“哎,不必。这儿不还有一个吗?”她看向晕在榻上的妓子。
“一看便是个红倌人,卖艺也卖身。按着天香楼的规矩,普通倌人卖艺的时候是定要戴着面纱故意遮掩的。她身上定有,借用便是。”
说着,还真在那人怀里摸出了一条粉红的面纱,转身便戴在了自己脸上。
“我们上楼,你们呢?”
“徐敬年也在二楼。”秦双笑答道。
“好,那便一起。”
门一开,红湘就自然地搂住了男装模样的秦双笑,有说有笑的带着她往前走。
有她做示范,白染衣看了东方一眼。
轻轻抓住他衣袖一角,淡定道:“走吧。”
东方低眸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衣袖,眼里渐渐浮出了笑意。任她抓着自己默默跟在身后。
白染衣低下头,在面纱的遮掩下,眼中也闪过一丝浅淡的笑。
有些东西就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下悄悄发酵着。
他俩的感情非常奇怪,明明对彼此的心意都看的十分清楚,但只要摆到明面上,白染衣就一定会躲、会回避。
只有借助一些看似“不得不为”或者“正常不过”的理由才肯越过这条警戒线。
她总是缺了点勇气,认为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只敢在自己划的那一亩三分地里雀跃,多了就慌了。
红湘忽然回过头来,目光在他俩身上一扫而过。“巧了,我要找的人也在这儿。”
她要找的人是艺伎柳青。但她在棠月被赎出后被选为了新任花魁。作为花魁,自然是要在今日为徐敬年等身份不凡的贵人服务的。
“看来要等一会儿了。”她道。
转头却见身边的秦双笑紧蹙着眉一眨不眨的盯着帘幔后的几人。
“怎么了?认识?你家里人?”
秦双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严肃道:“是我二伯。”
“你二伯?”红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个看起来十分练达世故的人就坐在徐敬年斜对面。
桌子是圆桌,余光透不过帘幔扫到他们。
“坐在二伯旁边的是我小伯父,其他的不认识,应该是秦家别支的。”她抓紧栏杆道:“二伯和小伯父参与了?那我父亲这支,应该就不在了。”
红湘瞥了她一眼:“哦?你如何得知的?”
“我爹是嫡出长子,他俩与我爹素来不和,总是为了那点家产明争暗斗,时不时会联合起来给我爹使绊子。奴隶交易油水这么厚的差事,他们不可能带我爹一起干。”
说完,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怎么?看到你家不参与其中高兴了?”红湘拆穿道,又问了一句:“你对他俩感情如何?”
秦双笑知道,这种交易不是光明磊落的正当交易,迟早会出事。
“能有什么感情?巴不得让他们早点进大牢。”她毫不客气道。
“小丫头记仇挺厉害。”红湘笑叹了一句,转眼重新扫过那桌人,目光凝了一瞬,又自然的移开了。
“客套结束了。”白染衣道。
台上弹琴的柳青正在收琴准备离开,梅姨从后带着几个娼人迎过去,接着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看便知有话要对那桌人说。
“行了,那我们便不呆在这儿了。”红湘又转头扫了一眼东方和白染衣,最终笑着对东方道:“小秦交给你,各自办完回王府再见。”
东方颔首道:“好。”
“徐敬年认得你。”白染衣松开手,临走时低声对他道:“别近身,小心。”
东方笑道:“好。你也不要乱来。”
白染衣没作声,良久后才模糊的“嗯”了一声,转身跟着红湘离开。
东方皱起眉,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红湘回过头,目光从东方身上转了回来,笑着拍了拍白染衣道:“本以为你还没开窍,没想到啊。”
她兀自感叹了句:“真般配。”
白染衣却沉默着。
她注意到了她情绪不对,便问道:“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你俩还没成?你还有什么顾虑?”
白染衣无意和她多聊这些,但有些问题始终埋在心底不能得到解答,她迫使自己冲动了下。
“我不了解这种感情该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也没有把握能走的长久。”
“就这个?这也叫顾虑?”红湘短促的笑了下:“你这叫杞人忧天,胡思乱想。”
白染衣看着她,心里想着:“你最好说出些有用的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这样,一开始就抱有过高的期望,总幻想着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有用吗?只会徒增心理负担。试也不敢试,总怕这步走错那步走差,害怕自己看错了人,害怕自己浪费了时间。”
她笑出了声道:“一生只爱一个人确实珍贵,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难道要为了避免受伤就不去开始了?爱是个永恒的话题,每个人从小便能接触到,但每个人接触的爱也不都是一直顺利的。既然如此,爱情也是一样,你总要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