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君陶说得对,她至少得离开一段时间。
至少得先让傅绝伯父活下来才行。
等十天后,伯父稳定下来,她再看情况处理。
如果真的无法和傅深再在一起,那……就是命吧。
到达海上明月楼下,向司机鞠躬道谢后,她才回到家,快速整理东西。
穿着病服会太显眼,很容易被傅深找到,她只能穿上一套连帽长裙。
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又找了些现金,最后,把一个铁盒子也塞进袋子里。
铁盒里,是母亲的遗物。
从容家离开时,她顺便带走的母亲的遗物,里面有一些照片,还有一些母亲手工做的东西。
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金城,也母亲的遗物陪着,能稍微心暖一些吧。
容一提着手提袋,迈步往外走。
关门时,她看着熟悉的房间,情不自禁想到和傅深在这里的一幕幕。
他带着她逛商场买了很多东西,她和他躺在落地窗前俯瞰全城。
他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每一幕,都恍若昨天才发生,可,已经恍若隔世。
容一鼻子酸了酸,努力逼回眼泪,转身关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自己没用,自己没有拥有克斯堡山脉,自己斗不过
安拉朱莉,怪谁呢?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克斯堡山脉买回来!
可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
容一用帽子遮住头,随手拦了辆车,打车前往客运站。
飞机场必须实名制,傅深想查很容易找到她。
而尚君陶安排的机票?呵,她不傻。
以尚君陶和安拉朱莉的狠毒,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活下去?
上了飞机,恐怕,机毁人亡。
她想给傅深减轻负担,却还不想死。
夜晚的客运站人烟稀少,不少长途车上却坐满了不少的打工者,在准备发车。
天空的雨下着,容一拉了拉帽子,看着车上标志的一个个目的地,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重活两世,都只对江宁城和金城熟悉,其他的地方,恐怕……
不过她这么大了,去哪儿也一样。
她闭着眼睛,伸手随意指了指,最后,抬起眼睑。
就见那个方向正好停着一辆大巴车,大巴车似乎马上就要出发了,司机正在核查人员。
她快步走过去,忽然,“砰……”
有人重重撞到了身上,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手中提着的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就连母亲的遗
物铁盒子,也被撞开,照片、小手工制品等,散落了一地。
天上下着雨,地面积了不少水,塑封过的照片倒是没事,但是在孟若君怀她时,为她做的一个小刺猬,却滚在地上,脏兮兮的。
容一连忙伸手去捡。
那人也蹲在地上帮她捡,愧疚的道:
“对不起,对不起。”
与此同时,皇家医院里。
陆青从急救室走出来,声音沉重的道:
“傅深,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尽力,如果再发作,恐怕我们救不回来了,你要么趁早拿主意,要么,准备下后事吧。”
说完,他迈步离开。
江恋身体一软,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眼泪不要命的不断往下流。
可她却在嘀咕着:“老公,老公你怎么能这么没用啊!你以前那么的强大,你现在怎么这么的脆弱?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小深制造这么大的灾难,他是多么不容易,才重新遇到一个爱的人啊!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母子这么痛苦!我恨不得我去死!”
“先扶夫人下去休息。”傅深对乔森命令。
乔森将身体瘫软的江恋拉了下去。
尚君陶上前道:“家主,你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真的
绝情到看着你的父亲死去吧?”
“若不是你们一手策划,事情会到这一步?”傅深目光犀利的扫向她。
不再多说半句,他沉冷的迈步离开。
尚君陶怔了怔,不过看着傅深前去的方向,红唇又勾了勾。
傅深啊傅深,接下来,你不想娶安拉朱莉,也必须得娶了。
此时,公交车站,容一这才发现,撞到她的人,竟然是梵隐!
她疑惑的问:“梵隐先生,你这么会在这儿?”
以梵隐的身家,就算出行也不可能来这种很小的客运站。
“你是?”梵隐不解的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她那双眼睛格外清透,如同浸在水中的水晶般。
这双眼睛,他见过,在新雨山的山洪在,在那生死关头。
他惊愕的道:“容一!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新闻都传遍了,容一出了车祸,对方疑似酒驾车辆失控,导致容一重病住院。
这时候的她,不是应该在医院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豪门恩怨,你应该猜得到的。我需要去散散心。”容一回答的轻描淡写。
又问:“你呢?”
梵隐不再多问,也简单的回了句
:
“去找人,一个找了十九年的人。”
由于容一救过他,他的口吻比以前平和了些。
说完,他低头去捡地上的照片。
忽然,梵隐的瞳孔瞬间紧缩,拿着照片的大手猛地一颤。
容一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低头看了看照片,照片里,是母亲拍得孕妇照。
白色的蕾丝高腰上衣和下裙,露出圆圆的肚子。
可以清晰的看出,腰侧,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她疑惑的问:“梵先生,你怎么了?”
梵隐抬眸,倏地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