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第二具,都是城内生老病死的人,第三具,才是那具被扒了皮的人!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格外显眼。
而且发型、脸型,一模一样!
容一却不相信,低头朝着那尸体的肩膀处看去。
当时在海边,云肆抱她时,她狠狠咬了云肆一口。
那一口,用了她全部的力道,即使是扒了皮,也一定会留下些痕迹的!
这下,她一定能揭穿他们的谎言!
可、当她目光落在那血淋淋的尸体上时,就见那肩头,真的有一个隐约可见的伤痕!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踉跄了好几步,身体不受自控的往下倒。
傅深眼捷手快的接住她,也看了尸体一眼,确实是云肆无疑。
他道:“现在信了?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边安慰着,边将她的头摁到他的胸膛间。
容一身体都在颤抖,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涌。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那真的只是她自己出现的幻觉么?云肆真的……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么?
老医生走上前解释道:“之所以骗你火化了,是不想你再看到遗体伤心一次。
那天本来准备
火化云肆的,但是后来村里有两个老人病危,我们便打算等着一同火葬。
火葬仪式,就定在明天上午,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容一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不断的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
她真的烧糊涂了么?真的出现幻觉了么?
傅深抱起容一,大步往外走。
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安慰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云肆用命换我出来,不是想看你现在这么难过的。”
容一又想起云肆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倘若他死了,或者无法救出傅深,她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快乐对她来说,太过奢侈了。
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没了……
而且,那是一场梦么?真的只是一场梦么?
她已经说不出任何反驳傅深的话,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面容呆滞。
傅深不放心她,只好在旁边守着她。
容一很累,从未有过的疲惫,满脑子都是云肆的身影在到处窜。
一闭上眼,就是云肆那张邪魅的面容,或是对她笑,或是调侃她,或是落寞。
虽然只是朋友,但是对她而言,已经是
、最特别的朋友。
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不知道难受了多久,眼睛都变得酸涩,身体太过疲惫,她才缓缓睡了过去。
傅深给她掖好被子,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原本怪她、原本吃醋难受,可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又心疼。
容一啊容一,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傅深抬起头,就见老医生站在门口,面容凝重,似乎有什么要和他谈。
他看了眼容一一眼,确定她睡着后,才迈步走出去。
老医生领着他走到很远的一个地方,说:
“她的情况很严重,可能受得刺激过大,导致出现了臆想症,如果再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的,她轻则抑郁症,重则精神分裂。”
抑郁症?每年全球死于抑郁症的人,有多少?
精神分裂?那必须得住进精神病院!
云肆的死,对容一的打击就这么大么!
老医生道:“本来你们知道石城太多的秘密,我们是不该留下你们的命。
但是那小姑娘说得对,我们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已经不想再残害生命。
之前就准备放你们走的,没想到,那人竟然将你们丢下了飞机。
现在
你们想走,也可以。不过,得喝下这失忆水。”
老医生说着,把一瓶蓝色的液体递给他。
傅深没有接,只是皱起了眉。
老医生道:“之前那小姑娘不肯喝下失忆水,是不想忘记和你的过往吧,也不想成为一张白纸,你也是幸运,药水恰巧卡在了喉部。
不过你放心,这次的药,是针对性的,可以让你们仅仅失去石城这段时间的记忆而已。”
“呵?你以为我会信?”傅深反问。
他不是傻子,全球都还未曾研究出这种药物。
老医生解释:“我没必要骗你,这是我几十年来的研究。
人的大脑里,海马体负责短暂的记忆储存,这个短暂时间,由几秒到几个星期不等,此为短期记忆,随后,再由海马体传达至大脑里的长期记忆区。
一旦海马体被破坏或者麻痹,那短期的记忆将在未传达到长期记忆区时,就被彻底清空。
为什么有些人在受过重创后,会忽然忘记最爱的人是谁、或者最重要的人事物。因为往往这些事情都是近期发生的。
或者因为过于重要,人类本身还不舍得将这记忆挪至长期记忆区存档。
一旦存进去,就等同于放进了
一个信息库,等同于封箱锁柜一般,这是人的本能。
这药水,可以给海马体以冲击,让你们都忘记整座石城所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喝下去后,你们不记得石城,你的女友,也不会记得云肆为她而死这件事。”
傅深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
老医生又道:“倘若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来,我做个实验给你看。”
傅深想了想,还是跟上他的步伐,进了屋子。
毕竟,这事关于记忆,失去石城的记忆不要紧,可若是失去所有的记忆,他和容一都不记得彼此,又该怎么办?
此时,屋子里,躺在床上的容一,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