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瑶光殿,灵芸望向四周忍不住问:“主子,您不是说咱们要低调吗?您刚刚的样子,可一点都不低调。”
傅茜妤笑了笑,“傻丫头,该低调时我自会低调,可不该低调时你低了头,旁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灵芸若有所思,“齐昭训肤浅张狂,咱们自是不用惧怕,但柳良媛的位份毕竟在您之上,您今日怎么拿她开玩笑呢?”
傅茜妤轻笑,扭头问灵芸,“在你眼里,柳良媛是什么样的人?”
灵芸想也没想,脱口道:“柳主子端庄贤惠,素有雅望,是个好人。”
傅茜妤听后冷笑。
果然呢。
灵芸望着傅茜妤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是奴婢说错话了吗?”
“寻常人家的女人还会为了宠爱,权利,荣耀争得你死我活,何况是后宫里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更没有绝对的坏人,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你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灵芸愣了愣没说话。
傅茜妤又道,“柳氏为商贾之女,却能生下郡主,成了仅次于良娣的良媛,若是她毫无心机,说出去谁信?”
“主子的话奴婢记下了,往后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又想起下朝后太子会过来,灵芸难掩兴奋:“主子,眼瞧着下朝的时辰就快到了,咱们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不用准备了,太子不会过来了。”
灵芸微怔,“您怎么知道的?”
傅茜妤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高良娣都病了,你觉得太子还会来吗?”
——
回到云烟阁没多久,海宁便进来禀报,说太子去了昭阳殿。
傅茜妤闻言点点头,海宁便悄声退了出去。
只是她才预备回去睡了回笼觉,海宁再次走了进来,满脸喜色,“主子,朱公公来了。”
“请他进来。”
朱羽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小太监,“奴才给傅主子请安。”
“公公免礼。”傅茜妤虚扶一把,微笑,“这个时辰公公怎么过来了?”
“回傅主子的话,奴才是奉命来给您送东西的。”
朱羽拍了拍手,侍立在门外的太监立刻躬身走了进来,“这些珠宝首饰都是殿下吩咐送来的,供您日常赏玩,而这安国刚进贡的上等绸缎,价值千金,是殿下特意留给您的。”
傅茜妤抚摸着绸缎,脸上溢满喜色,“替我谢过殿下。”
“您客气,殿下还说,晚上要来云烟阁用晚膳,还请您早些准备着。”
傅茜妤点头,昂首示意珮容拿来赏钱,“辛苦公公走这一趟。”
朱羽接过荷包随后便放入袖中,“若您无其他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海宁,好生送朱公公出去。”
海宁躬着身,朝着朱羽比了个请的姿势,“您这边走。”
目送朱羽离开,傅茜妤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屋内可以换上殿下赐下的珍玩,至于其他的全部登记入库,我乏了,先去睡一会。”
灵芸看着时辰叫醒了傅茜妤,又说起了前头刚递进来的话,“主子,宫里传消息出来,说皇上刚刚晕了过去,太子留下宫里侍疾,怕是来不了了。”
刚睡醒的傅茜妤有点迷糊,她记得皇帝因为重色,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还是个问题。
若皇帝一旦薨逝,太子自不必说,乃是下一任九五之尊,那她们这些人的身份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傅茜妤现在不过是小小承徽,即便将来封妃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就好比按照本朝妃嫔制度,正五品嫔位才能算得上是一宫主位,至于嫔位以下,也不过是看着尊贵,若来日有了孩子,都不能养在自己名下。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老皇帝驾崩之前混上良媛的位置。
苏氏身为太子妃,既是皇帝病重,她自然要进宫服侍,只是苏氏如今身怀有孕,且胎像不稳,皇后自然不会让她近身服侍皇帝,不过是去跟前应个景。
年关将近,老皇帝终于赶在除夕晚宴前夕醒了过来。
兴许是为了冲喜,启元三十五年的除夕晚宴照常举行,甚至比往年还要热闹。
傅茜妤奉旨入宫赴宴,梳洗更衣后刚出云烟阁就碰到了齐氏和夏氏。
齐氏今天打扮得十分娇俏,眉目精致如画,肌肤细嫩似雪,只要不开口也能算得上是个大美人。
反观她身边的夏氏,一如往昔的打扮,简约而不失雅致,既不张扬抢眼,也不显得黯淡无光,恰似那古画中缓缓步出的仕女,带着一抹不经意的风华。
夏氏牵着长郡主的手朝着傅茜妤行礼,“妍儿,见过傅姨娘。”
赵以妍不过五岁,虽是长得粉嫩一团,却十分胆小怕人,此刻正缩在夏氏身后,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傅茜妤在原世的时候也有一个侄女,和赵以妍差不多大的岁数,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爱屋及乌,心中也无声生出几分欢喜来。
“妍儿还是第一次见妹妹,有些认生,还请妹妹勿怪。”
傅茜妤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微笑:“郡主是殿下的长女,理应矜持,只是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宫吧。”
不多时,高氏和柳氏也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而来,三人忙不迭屈膝行礼。
傅茜妤既享受古代动辄被人服侍带来的爽感,也暗恨这封建社会下的等级制度。
高氏居高临下地朝着三人摆了摆手示意起身,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傅茜妤身上,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傅茜妤勾了勾唇,便就着婢女的手转身离开。
齐氏见状也立时跟了上去。
众人三三两两散开,最终只剩下傅茜妤和夏氏。
夏氏面带笑意,“傅妹妹,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进宫吧,免得耽误吉时。”
各自上了暖轿,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皇后的凤栖宫去。
凤栖宫布置得十分豪华,处处雕梁画栋,寒冬腊月正殿的院子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