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朱羽能感觉到周身的空气一瞬间凝固成冰,他悄悄觑着赵元承脸色,随后又快速低下头去。
卫才人闻声惊讶不已,“不会吧,月妃娘娘是后妃,裴大人才被钦点为状元,又是玉宪公主未来的夫婿,两人怎么会?”
冬儿颤声道:“奴婢不敢撒谎。”
说着,便从袖子里将那信封和玉佩给拿了出来,“这是月妃娘娘亲手所写,奴婢也是亲耳听到,月妃娘娘说临死之前想再见一见裴大人,这件事太过严重,奴婢不敢不报。”
赵元承没说话,只是屈指慢慢敲击着桌面。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缓慢,让人觉得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
朱羽见状立刻上前将书信呈到赵元承面前,赵元承不紧不慢地拆开书信,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和笔迹时,不禁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放肆!”
所有人立刻都跪了下去,朱羽劝道,“皇上,您息怒啊!”
禧昭仪却咬牙道:“皇上,月妃身为妃嫔却竟敢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实在是该死!”
赵元承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冷声问朱羽,“月妃身边还有谁在伺候。”
“只有云儿一人。”
“立刻将人送去暴室严加审问!”
朱羽不敢耽误,应下后便转身离开,禧昭仪心里暗自得意,起身劝道:“皇上,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当心您的身子。”
一时间,赵元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侧首看着禧昭仪不发一言,禧昭仪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皇上,怎么这般看着臣妾?”
赵元承收回视线,不紧不慢道:“没什么,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泄露半个字。”
三人自是应诺。
从紫宸宫出来,禧昭仪满眼笑意,“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两位妹妹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是,恭送娘娘。”
送走了禧昭仪,婉嫔和卫才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说起刚刚的事情,卫才人有些唏嘘,“月妃也真是胆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柳家都会受到牵连。”
婉嫔却侧首朝她浅笑,“卫妹妹,适才皇上才嘱咐咱们,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前不许胡言乱语,这才出了紫宸宫,你这么快就把皇上的话给忘了?”
卫才人脸上一白,赔笑道:“姐姐提醒的是,是嫔妾失言了。”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
月妃醒来见云儿不在身边,便朝着外头喊冬儿。
可惜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答应,直到一位身强体壮的嬷嬷走了进来。
月妃戒备地看着对方,“你是谁?云儿呢?”
嬷嬷木着脸,沉声道:“娘娘,云儿姑娘犯了事,已经被送去了暴室,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奴婢便是。”
“一派胡言!”
月妃攥紧了手,梗着脖子,厉声道:“云儿是本宫的贴身婢女,你怎么敢!”
“娘娘息怒,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皇上……”
嬷嬷冷笑:“说起来,这云儿能有今日,全都是拜娘娘您所赐。”
说完,嬷嬷便转身离开。
月妃顿时僵在原地,心剧烈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背涌上天灵盖。
她静了静,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没过多久,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却是禧昭仪。
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人,月妃眼底满是憎恶,“你来干什么?”
禧昭仪拨弄着鬓边的金步摇,明媚一笑,“到底是姐妹一场,你就要死了,本宫自然得来看看你。”
月妃的身子早已虚透,脖子上的青筋突兀地梗着,“放肆,本宫的位份在你之上,你,你竟敢诅咒本宫。”
“死到临头,你当你还是从前那个得宠的月妃娘娘?”禧昭仪丝毫未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蔑笑道:“你可知云儿为何会被拖去暴室?”
月妃紧咬后槽牙,恶狠狠地瞪着禧昭仪。
禧昭仪含笑:“柳氏,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宫里私会情郎!”
月妃一时愣住了,竟忘记了反驳,只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禧昭仪得意一笑,“你病了这么久,除了云儿是你柳家的人,旁人的人都各自寻了出路,唯独冬儿留了下来,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月妃顿时恍然大悟,“冬儿竟是你的人?”
“不错,打你禁足之后,本宫便收买了你宫里的人,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好端端的你为何会一病不起吗?”
月妃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禧昭仪从袖子里拿出一株干花,慢悠悠道:“这叫红颜泪,乃是有毒之物,若是不小心误食,便会浑身长满红疹,奇痒难耐,而且会越抓越痒,直至皮肉溃烂。”
“你竟敢下毒!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皇上!”
月妃拼尽全力想要抢过禧昭仪手里的红颜泪,可是她早已病入膏肓,根本就没有力气,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如破败的风箱一般,呼啦啦喘着粗气。
禧昭仪慢慢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月妃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冷笑道:“皇上?时至今日,你还以为皇上想见你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禧昭仪紧咬牙关,猩红和戾气交织一起在她眼里翻涌:“你害得本宫再也不能做母亲,竟还问为什么?”
“我没有害你!”月妃竭尽全力为自己辩驳,可落在禧昭仪耳里,不过是垂死挣扎。
“你承不承认,对本宫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禧昭仪缓缓起身,慢悠悠道:“反正,你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来人,来人!”
禧昭仪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待走到门口时,却又驻足了脚步,“裴玄当真是人中龙凤,仪表堂堂,可你呢?你如今这般模样,别说是男人了,就连本宫看了都觉得恶心。”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