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雪堂回来,秦照川便翻阅古书,等得到确定答案后,心中蓦然沉了沉。
三日后,他按照规矩去华阳宫给傅茜妤请平安脉。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傅茜妤朝着灵芸使了个眼色。
灵芸会意,忙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
“怎么了?”
秦照川脸色沉沉,“娘娘,您不是一直怀疑皇贵妃是遭人陷害才频频见红吗?就在前几日,微臣终于发现了关窍所在。”
傅茜妤眸光一凛:“是什么?”
“若要下毒,并非一定要用毒物,食物相克,药材相克也能取人性命于无形。”
“你的意思是?”
“皇贵妃自有孕之后,便夜不能寐,故而太医院特意研制了安神香供娘娘使用,而前几日,皇贵妃见红,微臣奉旨前去救治,却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甜香,后来,微臣去颜雪堂给柔美人换药,再次闻到了这股香味,若微臣没猜错,这应该是碧茶花的香味。”
“碧茶花?”听到这种花,海宁也愣了一下。
秦照川目光沉了沉,继续说:“碧茶花生长在深山老林背阴处,其花生有三色,开花时十分绚烂,这花奇就奇在,花瓣无毒,叶子却有奇毒,而太医院给皇贵妃配制的安神香里有一味茯神。”
“茯神有凝神静气之效,本无毒,可若与碧茶花的香气混在一起,那药性就完全变了,孕妇最是碰不得,轻则小产,重则生出来的胎儿会畸形,最常见的便是多手多脚,亦或是两性同生。”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傅茜妤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强按住心慌,沉声问:“你确定你的判断没有错?”
秦照川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意,“起初微臣也不敢确定,深宫之中竟然会存在碧茶花,可直到那日去了颜雪堂,微臣才敢确定。”
“皇贵妃有孕不过才六个月,就已经见红两次,今日微臣还听旬太医说,皇贵妃怕是时刻都会早产。”
“既然是中毒,那你可有法子给皇贵妃解毒?”
秦照川无奈摇头:“若是头一个月,或许还能有救,可现在皇贵妃已经六个月了,毒素早已侵入骨髓,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灵芸声音有些发颤,“皇贵妃与柔美人,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皇贵妃?”
傅茜妤眼底冰霜翻涌,她冷然吩咐海宁:“你去把柔美人的底细给本宫查清楚,不要打草惊蛇。”
海宁应诺,转身离开。
傅茜妤又吩咐秦照川:“本宫知道你医术了得,既然你发现了皇贵妃中毒,那就请您想办法为皇贵妃解毒,即便保不住腹中胎儿,也要保住皇贵妃命。”
“是,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让皇贵妃少受些痛楚。”
秦照川离开后,傅茜妤立刻去了永福宫,彼时皇贵妃已经喝了药睡下,原本丰腴的身躯,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腹部高高隆起,瞧着却让人心酸。
床边依旧是慧美人伺候在旁。
见贵妃来,慧美人忙擦了眼泪迎了上去。
“娘娘来了。”
“高姐姐怎么样了?”
慧美人哽咽:“还是老样子,太医说让娘娘静养。”
傅茜妤握住慧美人的手,温声道:“这些日子,你既要照顾高姐姐又要照顾端淑,实在是辛苦。”
慧美人叹道:“嫔妾无事,只是心疼娘娘。”
“柔美人这几天有来了吗?”
慧美人一愣,不明缘故,但还是回话说:“柔美人年前伤了手,近几日倒是不曾来过。”
想了想又道,“倒是前几日,柔美人给嫔妾做了个香囊,嫔妾觉得那香囊好看,便日日佩戴在身上。”
说着慧美人便将腰上的香囊给解了下来,那香囊做得十分精致,一看便是下了功夫的。
傅茜妤目光沉了沉,把玩一番笑道:“这香囊花样子倒是好看的很,妹妹若不介意,可否能让本宫带回去让灵芸学一学,那丫头最爱这些了。”
慧美人笑,“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娘娘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那就多谢妹妹割爱了。”
说着便将香囊递给了珮容,傅茜妤又道:“高姐姐身子虚弱,本宫已经下旨不许旁人轻易饶了姐姐安养,你是姐姐最信得过人,有你在姐姐身边,本宫也安心些。”
“娘娘尽管放心,嫔妾受皇贵妃恩惠,必然会好好照顾皇贵妃的。”
出了永福宫,珮容拿着香囊便朝着太医院去,等用午膳时,她才从太医院回来。
“娘娘,奴婢请秦太医看过了,说这香囊无毒,里面虽是没有碧茶花,但的的确确是沾染了碧茶花的花香。”
傅茜妤放下筷子,眸色沉了沉,“那照这么说,皇贵妃胎像不稳和柔美人就脱不了干系了。”
珮容小声道:“娘娘,这件事咱们可要告诉皇上?”
傅茜妤想了想,“先不急,等海宁回来再说也不迟。”
海宁是到傍晚时分才回来的。
打听到的结果不过寻常,京城人士农家女,父母早亡,因姿容出色才被选入南府学艺。
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地方。
可偏偏是这样,反倒是让傅茜妤更加怀疑。
想了想,还是吩咐灵芸:“你去紫宸宫说一声,本宫晚些时候会带着两位皇子过去请安。”
“哎,奴婢记下了。”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
傅茜妤带着两个孩子去紫宸宫时,赵元承才见过大臣,见两个孩子来,脸上的倦色顿时消散不少。
“虽是开春了,但天还是冷,你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赵元承抱着儿子见傅茜妤穿得单薄,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冰冰的,便吩咐朱羽搬了个炭盆来。
“那就这么娇弱了。”傅茜妤且笑,吩咐灵芸将带来的参汤给端了上来:“这几朝政繁忙,听朱公公说,您这几晚睡得不安稳,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熬了参汤,又添了几味安神的药材进去,皇上尝尝。”
灵芸盛了一碗汤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