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炎热,七月初时赵元承侍奉太后去了行宫避暑。
可是刚到行宫的第二日,宫里便传话进来,说婉昭仪要生了!
此番来行宫避暑的,除了柔嫔感染了风寒不宜远行,剩下的便只有婉昭仪了。
自打那日之后,清宁宫的一举一动皆在傅茜妤的眼皮子底下。
婉昭仪这个时候发动,一看便是算好了的。
赵元承在得知婉昭仪生产后,倒是没说什么,只吩咐人好生伺候。
彼时,清宁宫。
产房是早半个月前就搭建好了的。
待接生姥姥进产房时,却见婉昭仪端坐在榻上,一点要生产的样子都没有。
刘婆子正觉得奇怪,抬眼却见松萝关了房门,婉昭仪当着她的面缓缓解开外裳,露出以棉花做成的假肚子。
“娘娘!”
刘婆子惊得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吓得直发抖。
婉昭仪不以为意,只挑眉浅笑:“这件事原本只有本宫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如今又多了你,况且皇上也知道本宫要生产的事情了,到时候若生不出孩子来,刘婆子,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
刘婆子耳边嗡嗡直响。
她伺候过那么多贵人,得宠的,失宠的,可假孕争宠的这还是头一回。
刘婆子额头上全是冷汗,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紧张害怕的心却逐渐平静下来。
宫里的贵人都去了行宫避暑。
柔嫔虽得宠却是宫女出身不足为惧,婉昭仪必然是有了万全的法子,这才敢假孕争宠。
活了能活命。
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顺从。
刘婆子深吸一口气,伏身在地,沉声道:“奴婢定竭尽全力保娘娘母子平安。”
婉昭仪满意一笑,说着松萝从后堂端出一个托盘来,刘婆子瞧着那些黄白之物,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只是一部分,待事成之后,本宫还会足足再添上一倍,这几万两银子够你全家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老婆子一定替娘娘办成差事。”
刘婆子接过银子,那张长满褶子的脸上满是贪婪,可是她想不到的是,因为她的贪心,也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
雪颜殿。
自从冷氏被册封为嫔后,便搬到了正殿居住。
绿珠捧着药碗进来,压低着声音说:“娘娘,清宁宫那位要生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柔嫔捧着一本《香篆》唇角牵起淡淡的笑意:“本宫的身子还没好全呢,万一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着人去问候一声便是了。”
绿珠应诺,忙唤了外头的宫女去清宁宫瞧瞧,耳边却听得柔嫔,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你说,万一婉昭仪生的是皇子,那么皇上会不会册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怎么会呢?”绿珠当即否定:“皇上册立傅氏为皇贵妃,摆明就是动了册立新后的心思,如此一来三皇子四皇子便成了嫡子,怎么也轮不到婉昭仪的孩子。”
“说的也是。”柔嫔嗯了一声,却又道:“那你说,万一皇贵妃的孩子都没了呢?”
绿珠一怔,诧异道:“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位皇子身体康健,怎么会没了?”
“小孩子年纪小,万一生了病挺不过来,也是说不准的呀。”
柔嫔语调温柔,绿珠却听得浑身一颤,忙跪地说:“隔墙有耳,这话可不是能说的,万一被人听到了,是大不敬啊。”
“本宫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先起来。”
绿珠战战兢兢,才撑着桌子起来,又听柔嫔嘀咕了一句:“你说婉昭仪的孩子会不会不是皇上的?”
“娘娘!”绿珠大惊失色,再也撑不住关了房门,压低着声音说:“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胡言乱语,假孕争宠乃是死罪,婉昭仪为什么要这么做?”
柔嫔却撑着额头,笑盈盈地说:“万一本宫说的都是真的,那到时候,皇上只能册立五皇子为太子,可到头来这孩子却不是自己亲生的,多有趣啊。”
绿珠恨不能上前把柔嫔的嘴给捂住,她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神神叨叨的。
她得赶紧请个太医来瞧瞧,万一主子得了癔症可就不好了。
清宁宫在折腾一天后,终于诞下一子,而这消息则是后半夜才被送进行宫。
翌日一大早。
傅茜妤还在用早膳时,灵芸将婉昭仪产子的事情告诉了她:“果然是男胎?”
灵芸压低着声音说:“是,海宁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回京了,不过最快也要到明日傍晚才能回来。”
“皇上那可有说什么?”
“听小德子说,皇上听到婉昭仪顺利产子的消息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吩咐按照规矩送了赏赐。”
傅茜妤喝了一口粥,淡淡道:“知道了。”
不多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众妃嫔们来给她请安。
傅茜妤擦了擦手,淡淡道:“请她们进来。”
昨晚是宓妃侍寝,来时穿红着绿,打扮得十分娇俏。
“这几日天热,难得昨晚下了雨今日也凉快些。”
傅茜妤端坐上位,静静笑着,倒是宓妃端着茶盏,慢悠悠道:“皇贵妃听说了吗?昨个婉昭仪诞下一子。”
“婉昭仪平安产子乃是喜事,本宫已经吩咐人送了东西回去,你们也不必着急,太医院的太医个个医术高明,好好养着,来日你们也会有孩子的。”
宓妃轻哼,抬手摆弄着发髻上的金累丝红宝石步瑶,目光却落在了对面禧妃身上:“禧妃妹妹伺候皇上多年,也不见肚子动静,妹妹都不急,臣妾自然也不急。”
自从废后因谋反被废,加上云夫人经常进宫探视,虽不知母女俩私底下说了什么,但不难看出来禧妃的性子就变得安静许多。
可面对宓妃的讽刺。
禧妃还是朝她亮起了爪牙,不甘示弱道:“你若不急要孩子,又何必才入宫就让太医为你配制坐胎药?又是谁急着向老嬷嬷们打听承宠后那个姿势容易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