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芷从盒子里拿出一根艾条:
“用不用我帮你灸一下?”
“不用,你就告诉我哪几个位置就行。”
周夏芷用右手分别点了周秋月的头顶和手腕:
“百会和神门,再加上脚心的涌泉,睡觉前每个位置灸15到20分钟。灸百会穴的时候最好对着镜子,弄不好会把头发烧掉,要不还是我帮你灸好你再回去灸别的位置吧。”
“不用了,我会小心的。”
周秋月站起身从周夏芷的手中拿过盒子和艾条,冲周夏芷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嘟囔似的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谢谢,姐。”
“姐”字说的格外的轻。
“客气什么,那你灸的时候自己小心点啊。”
“嗯。”
周秋月拿着东西快步离开周夏芷的房间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
她从包里拿出装着红茶的信封,给自己的水杯里泡上了一杯很浓的红茶。
随后便坐在书桌前处理从市政府带回来的文件。
晚上十点,周秋月的房间里腾起烟雾,不断向外散发着艾草点燃的气味。
1939年4月12日 星期三
七点四十分,周公馆。
周夏芷最后一个吃完早餐从餐厅走出,临离开周公馆前看向楼上,笑着自言自语:
“看来这艾灸的效果不错,可别睡过头了。”
周夏芷离开周公馆大门后,周秋月的房门开了。
周秋月从里面走出,面色有些发白,虽然脸上画了点淡妆依旧掩饰不了她的疲态。
她关掉自己的房门后向楼下的餐厅走去。
黄妈已经将其他几人的餐具收拾走,餐桌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副碗筷、一个小锅和几碟酱菜。
周秋月打着哈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小锅还有点温度,掀开锅盖往自己的碗里盛了一碗粥。
黄妈从厨房探出头:
“二小姐,灶头上还有两个花卷,你要伐?”
“不要了,我吃点粥就好了,没什么胃口。”
周秋月刚吃了两三口,黄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向餐桌前走,最后站在桌前对周秋月冷冷说道:
“汪精卫马上要到上海了,上峰命我们尽快处理掉丁,你要是能办成这件事可是大功一件。”
“我会想办法的,有件东西你看下。”:
周秋月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黄妈,是兄妹三人1915年在虹口游泳池的那张合照。
黄妈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后疑惑的看着周秋月: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无意之中翻到这张相片,小时候的记忆全回来了,我可以确定周夏芷是假的。”
她从黄妈的手中拿过照片放在桌上指着上面周夏芷腹部的一个黑斑:
“我姐的肚子上有一块胎记,而这个周夏芷肚子上没有。”
黄妈将照片拿在左手中, 用右手拇指在黑斑的位置搓了几下,把照片举向空中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想了几秒最后低下头在周秋月的头顶和脖子之间闻了个来回:
“你做过艾灸了?”
“嗯,这几天有点失眠,周夏芷推荐我用艾灸,没什么效果,昨天晚上还是没睡好。”
黄妈再次将照片拿到鼻子下面,一边瞪着周秋月一边深深的闻了一下,照片上几乎没有艾草熏过的味道。
她又看了两眼照片:
“这张照片的底片还在吗?”
“都二十多年了,上哪找底片,怎么,你不相信我?”
“之前为什么不说?”
“上次游泳的时候我就觉得哪不对劲,我担心是自己的记错了,直到看到相片我才确认问题出在哪!”
“这张照片放我这,我会去确认她的身份,你把你自己的事做好。”
“行吧,我们两个各做各的。”
周秋月低头继续吃饭,黄妈看了她几秒后退回了厨房。
其实黄妈对周夏芷的身份也有过怀疑,尤其是上次去周明海的房间里找那份船运合同以后。
周明海的衣柜和周夏芷的衣柜中间有一道暗门,黄妈正是通过这道暗门从周明海的房间逃到周夏芷的房间,然后从周夏芷房间的窗口跳到车棚顶上最后出现在楼下没被刘管家发现。
不过她不能确认周夏芷是否知道这道暗门,之后也去周夏芷的房间检查过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周秋月吃完早餐扭头朝厨房门口看了一眼,黄妈应该正在里面洗碗,哗哗的水声不断。
她起身拿起包向周公馆外走去。
上午九点,雪莉下楼吃完饭后说是和自己的朋友约好去南京路逛街中午不回来吃饭。
上午十一点,刘管家接到周明海的电话让他去汇山码头接一个客人然后在国际饭店为客人安排好食宿。
整个周公馆只剩下黄妈一人。
她走到大门口检查了一遍门锁后走进周公馆内将房门关闭没有反锁。
走到二楼后,黄妈从裤子口袋中拿出照片,想了想径直向周秋月的房间走去。
用工具捅开门锁后,她走进周秋月的房间。
房间内窗户紧闭,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艾草燃烧过后的气味。
她走到书桌边蹲下身翻看了一眼纸篓,里面空无一物。
随后走进卫生间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她最后走到衣柜边将衣柜打开,很快就找到了装着相册的纸盒。
她将纸盒取出放在桌上,打开纸盒后从里面拿出相册,拿出相册后的纸盒内空无一物。
她从前到后翻动相册,找到了之前插手里这张照片的位置。
她将照片插回空位,上下左右比对了一遍这张照片和其他照片的新旧程度。
她将周秋月给她的照片取出随后又取出旁边另一张照片,将两张照片全部翻转过来后,它们的背面都斜印着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