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接过木牌去了一楼男厕所,两分钟后从里面走出离开戏院。
男厕紧邻最靠里厕位的厕位门口挂上了维修的牌子,里面藏了一个张部长安排的暗哨,如果有人取走木牌暗哨会从男厕出来,如果取走木牌的人去接待处取箱子便可以将他当场抓住。
众人看来这计划天衣无缝,只要对方上钩绝没有逃脱的机会,接下来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此时距离上一场电影结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接待处窗口存东西的人远多于取东西的人,取东西也只是衣物,周春生悠闲的看起了报纸,只留了一道余光监视靠近接待处的人影。
六点五十,七点场的《魂断蓝桥》开始检票,戏院大厅里的客人开始向一层放映厅汇拢,十分钟后,大厅里的人只剩下三分之一,接待处的窗口前变得空空荡荡。
按照周春生与张部长行动前的判断,对方如果取箱子一定会放在电影散场,那时候最为混乱,混在人群中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面对此时相对萧瑟的戏院,蹲守的队员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各自寻起了自己的乐子:
有趁机给自己加餐的,比如张部长买了一包盐水鸭胗肝站在电影预告板前细细品味。
有撩身边结伴看电影的女学生的,为了献殷勤还给她们一人买了一瓶汽水。
有像周春生一样看报的,有结伴抽烟聊天的
七点二十分,二楼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接待处,将手里的木牌交给女工作人员后,男工作人员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呢子风衣和一顶黑色礼帽递给男人,男人将礼帽戴在头上,似乎嫌热并没有穿风衣,将风衣挽在手臂上离开了戏院,一出门便钻进了门口的出租车。
七点三十分,接待处的电话响了,女工作人员接完电话后快步走进一楼放映厅,三分钟后和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走了出来。
男的西装笔挺,女的装了一身秋冬季的长款旗袍。
男的对女的说道:
“丽萍,你别着急,妈不会有事的,我先去开车,你去取衣服。”
说完男的快步跑出戏院,女的到接待处窗口从随手的小挎包里取出木牌交给男工作人员,男工作人员很快从里面取出一件貂皮大衣和一件薄款的男士风衣。
女人很快穿好貂皮大衣,挽着男士风衣走出戏院,在门口等了一分钟不到上了男人开来的车。
七点四十分,化妆成老猫的警员卸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戏院蹲守。
七点五十分,男工作人员离开接待处去了一楼男厕所,离开厕所又去了员工休息室,五分钟后回到接待处。
八点十三分,女工作人员离开接待处去了一楼女厕所,五分钟后离开厕所回到接待处。
八点半,一楼放映厅陆续有观众离开。
八点五十分,电影散场,所有蹲守人员各就各位,神经紧绷起来,审视着每一个从接待处窗口离开的客人。
九点零五分,接待处窗口的客人开始变少,一楼男厕所里蹲守的警员始终没有出来,接待处那也没有人取出过那个手提箱,正当周春生认为“接货人”今天不会出现时,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接待处窗口。
男的将手里的木牌交给女工作人员后,男工作人员将与“老猫”寄存的一模一样的一个手提箱交给了他。
所有蹲守人员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周春生用手势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随后让化妆成老猫的警员去接待处查看手提箱还在不在,自己则向那对男女缓缓走了过去。
一男一女肩并肩正在向戏院门口走,周春生在他们身后道:
“夏芷,你怎么在这?”
两人回过头,女的正是周夏芷,而男的是宗逸君。
“老大?你怎么在这?”
宗逸君向周春生问好,周春生冲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周夏芷:
“有任务,全上海这么多电影院你们两个怎么会跑西区这个来?”
周夏芷对周春生略带盘问的语气感觉不是很舒服,脸上划过一丝不悦后还是笑着解释道:
“逸君下午在1136弄见陈市长,我正好约了之前学校的小姐妹在五角场喝咖啡,所以我们就约在这附近一起吃晚饭,吃饭的时候听旁边桌的人聊到这部电影,便过来看了,周副局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周春生又转向宗逸君:
“宗桑还没回南京吗?最近在上海忙什么呢?”
周夏芷听出了周春生的不怀好意,同样是喊宗桑,周冬凛每次都是调侃的语气,而周春生喊出来怎么听都是骂人,面带笑意的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
宗逸君依旧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
“等陈市长的就职典礼结束后我就回南京,这两天在帮陈市长找官邸。”
“哦,找到合适的了吗?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着参谋参谋!”
“今天看了一套安和寺路上民国19年的洋房,陈市长挺满意的。”
(安和寺路,1943年汪伪政府接收租界后改名为察哈尔路,1947年以法华禅寺及法华镇命名为法华路,文革时改名为新华路。)
新华路200号,陈公博做伪上海市长市长时的住所